这日,对皇城之中的居民来说,是大日子。
男人们穿上最美最好的衣服,女人们画上最精致的妆容,就连城中的酒肆楼坊,在这一日早早的时候,就关门闭业。
天蒙蒙亮,千寻依着城中的习俗,焚香沐浴,穿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华服,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来服侍她的小丫鬟第三次催促她安安稳稳坐好,自己还要继续给她描眉呢!
等到二人收拾的差不多,小八如约而来。
“怎么样,好看吗?”千寻说着,提着裙摆转了一圈。
她穿着粉白色织锦短衣,袖子上绣满并蒂缠枝,领口和袖口用银朱色布条镶边,右肩下垂着长长的同色结带。象牙白的长裙罩着一层透明薄纱逶迤拖地,脚上穿着素色重瓣莲花锦绣浅口勾背鞋。走动中可以看到短衣下时隐时现的胭脂色抹胸。
小八点点头,把手中托着的木制盒子放下,吩咐小丫鬟出去。
千寻好奇的打开盒子,里面套着一个小木盒,两个小瓷瓶,还有一盒乳膏。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她取出木盒,惊呼一声,盒里铺着软软的红绸,上面拖着两个精致的小玩意。她拿出其中一个,细细瞧着,忍不住问:“这是给我的吗?”
“对。”小八点头。
这是一对红绿石耳坠,金色耳钩镶着翠绿的叶子,下面吊着摇摇欲坠欲开还羞的红色海棠花。那红绿宝石晶莹剔透,阳光下闪着星辉,光彩夺目。
千寻高兴一阵,突然脸色一变,缓缓把耳坠放回去,关好木盒,睥睨他,一脸不快:“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小八摇摇头,又看千寻不为所动,问道:“真的不要吗?”
“当然。”她可不是为了两个小石头就把自己卖了的人。
“可惜了,可惜!”小八假装哀叹惋惜,收好盒子,说:“本来还想着有了这对同声传译机,你以后就可以听懂这里人说的话了。”
他走到门口,故意停住,回头对着千寻贱贱的说:“既然有人不喜欢,那我就扔掉吧!”
“唉……”千寻赶紧拉住他,一把抢过盒子,“谁说我不喜欢啊,谁不喜欢谁是小狗。”
她拿出耳坠,照照镜子,又犯愁了。
“能换成夹子吗?”她指着自己的耳朵,“我带不上啊!”
她没有耳洞。
“没事,我给你穿个。”小八麻利的取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针线,还有两粒圆圆绿豆。
“不用,我怕疼。”千寻吓得捂着耳朵,跳离他三步远,“这样吧,我拿着它,想听的时候靠近耳朵就可以了。”
“丢了怎么办,可没有第二副给你了。”他不赞同,手上不停,把棉线浸到另外一个瓷瓶里再掏出来,棉线上挂着澄黄的麻油。
“过来,”他伸出手,招呼千寻,“我技术很好,不会疼,相信我。”
千寻还在畏缩,小八上前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按着她坐在镜子前。
他用绿豆夹着千寻的耳垂,来回揉搓。
“疼呢!”他还未夹稳,千寻眯着眼大喊大叫。
“别动!不然穿歪了我可不管。”
小八动作很快,力度不算重,一会儿千寻的耳垂就麻木了。他捏着烧热的针插入已经搓薄的耳垂中央,快速穿过去,减掉多余的棉线。另外一只也很快穿好。
“好了吗?”千寻全程闭着眼,长翘的睫毛微微颤动。
“好了。”小八将耳坠轻轻挂在她的耳朵上。
她睁开眼睛,对着黄铜镜左右看看,不满的说道:“又红又肿,还说技术好。”
千寻偷偷瞅他一眼,他好似没听到自己的抱怨。
小八慢慢悠悠收拾好作案工具,留下一盒脂膏,说:“自己记得抹。收拾好了出门集合。”说完,开门出去了。
等到千寻走出门,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背影在廊下徘徊。
“喂,你,”千寻叫住那人,“回来。”
那人闻言身形一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半天还在原地踏步。
千寻大步上前,走到破烂的正前方,仔仔细细打量他。
沐浴过的破烂不像之前那么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他身上穿墨灰色长袍,额头缠着黑色薄纱,带着同种材质的宽沿高笠帽,顺下来两条黑色系带,在下巴处打了个蝴蝶结。胸前系上一根黑色的长衿,绳端挂着穗子,垂到膝盖。
“小帅哥,不错嘛。”千寻痞里痞气,双手抄胸,俨然一个女流氓。
破烂已经了解了他们两个是外乡人。此刻没有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并不奇怪,但是在她的目光之下,双颊浮上两抹红云。
“藏什么了?”她见他背着手,知道他一定藏了什么东西在身后,“给我看看。”
千寻说完这句话,突然右移,闪身到破烂身后,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破烂反应很快,双手一倒,那东西来到身前。
她只看到一团白绿色残影,伸出双手绕着破烂就抢,两只脚跟着移动到前面。
破烂手里的鲜花又被藏到了身后。
不就是一束花吗?千寻捏着抢到的唯一一朵小白花,瞥见破烂越来越红的脸,以及极力掩饰的样子,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性。
这货莫不是想要把这个送给小八?
趁着千寻思考的时候,破烂把花顺手扔到身后的花园里。
“你来的不巧啊,”千寻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收了玩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