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经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外婆病的这么严重,已经不认得他这个外孙了。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当包正经坐在八十多岁的外婆面前,对方非常客气地招呼着自己坐,喝茶,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外来客人看待,而不是最亲爱的外孙。
莫名的心里就是一酸,看着外婆脸上那横竖交织的皱纹,曾几何时那个活力四射,一来就拉着自己聊个没完的外婆,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是表现的异常的生份。客气。
哪怕自己跟对方说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从对方眼里可以看出,对方是彻底不记得了自己,那一瞬间,让包正经差点儿就要当场泪奔。
“所以...老太太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这位是我的老妈哦,她是你的什么人,你还记得吗?”
包正经强忍着心中的伤感,还在试图唤醒老太太脑海中那些被遗忘了的宝贵记忆。
表情有点小呆滞的外婆,动作有点拘束地拿起了一块巧克力捏在手心里,断断续续地回答着:“..我...我记不清了,她又是谁啊?”
她不但把自己的外孙忘记了,就连自己的大女儿,也即是包大娘也给忘掉了。
坐在旁边红木椅上的包大娘闻言,身躯就是一怔,却是强装镇定,拿起一杯热腾腾的茶凑到嘴边一抿,被烫得差点儿都要把茶杯摔坏。
包正经语气有点着急了,对着痴痴呆呆的外婆说:“她是我的老妈呀,你不记得我的老妈是你什么人了吗?”
还拿起了桌上的一块巧克力,撕开糖衣递到外婆的嘴边。
外婆一口吃掉了巧克力,然后想了一小会儿,却是有点抱歉地说:“....哎哟想不起来了,要不你告诉我吧。”
包正经咬住嘴唇,猛吸了一口气,忍住了要掉出来的眼泪,为外婆重新介绍二人的身份:“我是包正经,我的妈妈叫包子阑,我是你的外孙,她是你的女儿,记得吗?”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外婆点点头,然后将手心里的巧克力递给了包正经,示意他帮忙撕掉糖衣,脸上有点无措问道:“...对不起啊我记住了,那...那我又是你们的什么人呢?”
这问话,还真的让人心疼,但包正经还是为外婆解释起来,“我是你的外孙,她是你的大女儿。”
又吃掉了一块巧克力的外婆,有点小开心地乐道:“啊哈,我就猜是这样,嘿哈哈,我们是亲戚,你可以再跟我说一遍,我怕待会又给忘记了,你们是我什么人呀?”
“好,我是你的外孙,她是你的大女儿。”
“哦,我记住了记住了,啊这位大婶你是在哭吗?”
外婆发现坐在旁边的包大娘,正在拿着纸巾抹着眼泪,便是非常关心地问了一声。
包大娘别过头去,晃晃手说:“没有,我为什么要哭,又没有什么伤心事。”
外婆眼神之中带着一点无助,开口说:“可你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让你难过么?”
“没有的没有的,老太太你别想太多。”包大娘此时的眼眶更红了。
外婆叫黄阿花,有两个女儿,都嫁在同个村,走个路只需要三十分钟就可以到达姑娘家。
可是,患病了的外婆出去走访自家女儿的家,是走一路就忘一路,最近连自家楼层在那里都记不住了,所以家里的舅舅们就不让外婆独自出门,怕一个不注意把人都给走丢了。
自从患上阿尔茨海默病后,外婆就变得不爱说话了,今天他和包大娘一起来探望外婆,是外婆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说句惭愧的实话,包正经都不知道外婆今年多少岁,只知道八十几,至于到底是几,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尤其是在他出门在外,五六年没见上一面,感情就变得更加疏远了。
记得最后一次跟外婆的面对面接触,是包正经要去外出上大学的前一天,外婆硬塞一个大红包到自己手上。
感情,好像就在那一刻出现的断层般。
母亲节的这一天,外婆的两女儿和另外两儿子也都来探望外婆。
“唉呀,家里怎么来这么多人了呀?”
外婆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然后招呼道:“都坐下来喝茶吧,你跟我说说他们都是谁啊?”
不管是外孙,还是内孙,外婆真的是一个也记不住了。
年纪比较小的那个小孙子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被小舅舅瞪了一眼。
包大娘作为大姐,便是起身帮忙招呼着弟弟妹妹们,而包正经则是找了空隙,对着身边正在玩手机的舒湖和羊葱饼低声说道:“喂,等会儿亲戚们问你们是谁,你们知道怎么而回答吧?”
“知道啦,就说我是你女朋友。”
“我是你儿子。”
“......”
见到包正经的表情一变,才改口到:“知道啦,我是你同事,羊葱饼是你领养的孩子,我们记住呐。”
这个时候,外婆早已拉起了离她最近的包正经的手,让包正经为他介绍着一个个外孙内孙。
包正经便是忙从旁边为外婆介绍道:“这位是我二姨,也是你的二女儿的儿子孙介玉,也就是你的外孙,你叫他阿玉就可以了。”
“哦哦哦,阿玉是吧,阿玉结婚了没啊?”外婆一脸慈和地问道。
“额...我还没有。”外孙3号孙介玉缓缓地摇头回答。
“哦,还没结婚啊,那可要抓紧结婚啊!”
“是是是,外婆。”
然后,外婆伸手摸了摸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