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城市华灯初上。
道路两边的商铺一个个亮着霓虹灯牌，道路上的行人三两成伙，四五结团，不时有行人会在路旁的小饭馆门前驻足，嗅一嗅鼻，看一眼招牌，继而走进去。
也有的人，骑一辆载满餐具用品的三轮车停在那里，在行道上支起个小摊子，等待着路过的行人前来就坐。
谢天提着行李呆呆地站在一个小面摊前，愣愣地看着那个正在忙着煮面的大妈。
谢天的母亲也有这么一辆三轮车。
早上卖饭团，中午卖盒饭，晚上煮汤面。
“您好，一碗肉丝面。”
谢天做到一张泛着陈年油光的小桌子前，呆呆地看着一旁霓虹闪耀的商铺。
不一会儿，一双满是老茧的粗壮手掌端着一碗面，轻轻地放在谢天面前。
“不好意思啊，辣椒和醋昨天晚上刚用完，我忘加了...”
“哦，没事儿。”
谢天看着大妈尴尬地表情，笑着说道。
说是肉丝面，其实也只有寥寥数根肉丝。
毕竟才四块钱一碗。
谢天掰开一双筷子，夹起来刚想尝一口，就听得不远处一阵喧闹。
“大爷，跟您说过多少次了，创文明城市，禁止路边摊，您不能再在这里摆摊儿了。”
一个带着大盖帽，面容青涩的年轻城管队员站在一个卖臭豆腐的摊位前一脸无奈地说道。
“大妈，这可是我这周第三次碰着您了。昨天晚上咱不是说得好好的，不出来了吗？您怎么又来了。”
“那不出来，我咋挣钱啊？我咋吃饭看病啊？”
“这我们也没办法，上面规定，禁止摆路边摊，这也是为了咱们的文明城市不是吗...”
“那我们饿死了？城市就文明了？”
“大叔，这样说就不对了。你们这样摆路边摊，既没有执照，又影响市...大叔，您看啊，挣钱的方法有很多，不见得说不让你们摆摊了，你们就没法挣钱了，咱们可”
年轻城管队员正在费劲口舌地跟众摊贩解释，猛地被一旁刚挂断电话的一名中年制服男子拍了拍肩膀。
“小刘，不用说了。”
中年男子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扯着嗓门喊道：
“现在是七点二十七，七点三十五之前大家都得走，一会儿会有领导经过这里，三十五之前收拾不好的，我们只能扣到队里了。”
四分钟之后，谢天看着一片空旷的行道，怅然若失。
原本在路边摊吃饭的众人，一个个都已骂骂咧咧地走进了路边的小餐馆儿里继续填着肚子，谢天攥了攥拳头，返身向来处走去。
下隧道过马路，谢天看到隧道对面走来的叶琳。
“酒店怎么去？得早点儿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谢天十分冷静地说道。
叶琳一脸疑惑的看着谢天，不解地摇了摇头。
“干了这一票，我至少还能拿到二十万。”
谢天自嘲地笑了笑。
“那顿打总不能白挨，不是吗。”
“如果我说...我不想干了呢？”
听了叶琳的话，谢天走到叶琳面前，两人之间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让叶琳有些慌张地稍微后退了一步。
“你不想干了？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我被人扔在垃圾山上，还有这一堆烂事儿都是因为你，你不觉得你该为此负点责吗。”
谢天粗重的鼻息打在叶琳脸上，紧张中，叶琳的呼吸也不由地粗重了些。
隧道中，两人沉默地注视着彼此的眼睛，良久，叶琳微微点了点头，喉咙干涩地说了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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