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无法用手擦拭脸上的汗水、雨水、海水,抬起胳膊,用头去蹭了一下,擦去脸上部分水,对着沈浪拉长声音再次吼道。
这一次沈浪听清了,赶紧找舀水的工具,可阿成先前收下去了,一时找不到,沈浪只得用双手大捧大捧将水捧出船舱。
幸亏进船舱的海水不太多,十多秒后基本舀干净。
水舀干净,小船稍稍平稳了一点,阿成指点沈浪从船舱里拿出一口胶盆,这口胶盆边缘有一个洞,阿成用一根绳子拴住,让沈浪用双脚死死踩住,并将绳子牢牢系在自己的胳膊上。
小船在阿成的努力下,挣扎着终于又前进了五六十多米,还有八九十米的距离。
眼看胜利在望,阿成手上更有劲了,奋力划着双桨,和狂风暴雨搏斗着。
沈浪看着孤军奋战的阿成,却帮不上忙。
眼看一步步向目标靠近,两人都在向苍天祈祷:
风小一些,雨小一些,浪小一些,让我们快靠岸吧。可越是困难,越要被制造困难。
左方出现了一层巨浪,像一堵墙一样压了过来,沈浪已经吓呆了,光知道张着嘴巴看着。
这个浪头从左侧涌来,这在行船中是最危险的情形,一个应付不当,就将船翻人亡。
阿成赶紧将船头微微拨转方向,小船在他的操控下,船头左转,正好对准浪头涌来的方向,小船再次像一张树叶,又在水面上荡起了秋千。
虽然小船经浪头一冲,又后退了五十多米,总算躲过一劫,没有侧翻。
只是船舱里又灌进来不少的水,沈浪手中有了颜料盆,不一会儿将船舱里的水舀了出去,船身重量减轻,阿成操作也方便一些了。
这两次巨浪后,风雨似乎小了一些,水面也平静了许多,趁着这个当口,阿成奋力划桨,又一步步向目标靠近。
终于离岸边只有三十米左右了,但更严重的情况又出现了。
狂风似乎在和阿成开起了玩笑,它变成了旋风,让小船跳起了芭蕾,这种情况无论阿成如何努力,小船也无法靠岸;
更可怕的是,在左侧又有一个浪潮席卷过来,比上两次还要猛烈,再用力旋转的小船也调整不了方向,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巨浪推翻。
阿成无暇去想即将到来的后果,在努力挣扎着,尽力使小船平衡,从心底里产生的绝望慢慢上升,如果没有船上的客人,不,是老板。
假如只有我一个人,这三十米距离我肯定可以上岸,问题是我上去了,这个客人怎么办,
难道我眼睁睁看着他在我的面前慢慢沉下去吗,不是这种极端天气,我能够救他,在这种情况下,我下去也是一个死,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一万个怎么办在阿成的心里打转。阿成抬头看了看,在他面前这个同样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老板,凄然一笑。
先不管死不死,纵然马上要死,也不能等死,要死也要拼搏至死。
先尽力稳住船身再说。
沈浪看阿成无法将小船掌控,内心万分凄凉,远方的海浪在一步步逼来,难道剩下这十米是永远无法跨越的三十米吗?
一步之遥的目标就不能到达,我空有一身武功面对自然力量又将如何。
对,我有一身功夫啊,这不是只有三十米吗,我可以过去啊。想到此,他向阿成喊道:
“将脚下的缆绳扔过来,我上岸。”
“这么远,你上岸?”
阿成一脸惊异看着沈浪,这么远,一旦到中途掉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他没动,只口头回了一句。
“缆绳扔过来,我上岸!”
沈浪忍不住了,对阿成歇斯底里吼道。
阿成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乖乖将缆绳抛了过去。
沈浪将左手的颜料盆解下,随手扔在船舱里,右手紧握缆绳绳头,双脚在船底一蹬,跃上船头。
右脚一点,如一只风雨中穿行的海燕,向岸边掠去,如是二十米,他一下能够越过,但这段距离有三十米,他不得不在中途下落,从新飞越第二次。
好个沈浪双脚在海面上交替一踩水,更恰巧的是,有一段被狂风吹掉在海里的木头,正好就在他的脚下,他第二次用双脚一点,人纵身到了岸上。
“快系缆绳!”
阿成在水中叫道。
沈浪一到了岸边,赶紧将缆绳在一根被风吹断的粗树桩上绕了两圈,左手拉住绳头,右手按住右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马上一点点拉缆绳。
他想,一拉缆绳,船就慢慢靠近岸边,阿成也就上岸了。可无论怎样用力,小船只是方向不再打转,但就是不向岸边靠拢。
他忘记了阿成叫水手。
“别管我,我会上来。”
阿成话音未落,人像一条泥鳅已经滑进了大海中。
沈浪也没听清他说什么,但见他像一条鲤鱼在水中穿梭,没过一会儿,阿成也上了岸。
二人上岸,将缆绳绕一圈在木桩上作为缓冲,然后齐用力,一点一点把小船从水面上拖了过去,阿成看这个位置还比较适合泊船,把小船紧紧拴在木桩上,又附加了一根铁链。
此时,天也快黑了,风和雨却没有要停的意思,阿成对沈浪说:
“趁天未黑,我到船上取点吃的上来,等到晚上就不敢上船了,看不清楚情况,上船是很危险的,你在岸上观察。”
船一固定,阿成上去不一会儿就取出几大包东西上来。
“走,我们找一个背风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