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与人同,皆与人不同;人为,人可为,人为,人不可为。同与不同,可不可为,君自度之。”玄月自言自语地吟诵着这一支短句,不禁心声万千感慨。望着坐在对面的雨宫,她很随意地,象征性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卷宗,翻了翻。然后,她又“不忍直视”地,把那些卷宗合了起来,说:“越看越让我心烦……同时也很愤怒。像那样没有人性的畜牲,抓到它,我一定亲手把它剁了。”
“小姐很愤怒……”他笑了笑,说,“我可以缓解您的愤怒么?通过和我的沟通……或者说,我们来聊聊天。”他坐得很端正,脸上一直带着笑。除此以外,他甚至都没有一点面部语言和肢体语言,他甚至都没有怎么动过。好像一尊兵马俑似的。雨宫轻轻叹了口气,说:“不知道是一个怎样的罪犯,竟会让小姐您这样愤怒。额……小姐似乎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应该称呼你作什么警官呢,还是什么小姐呢?”
“我姓左臣,”玄月的脸色变得很快,刚刚,她还是一副家里死了人的表情,现在却又挂起了三分笑意。她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叫这个姓,可能我的祖上有哪位不得了的人物,曾经当过朝廷的左大臣呢。”
她好像是在开玩笑一般。
雨宫微微一笑,饶有兴致的说道:“又或许,左臣小姐和曾经的太阁殿下,丰臣秀吉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的是,羽柴秀吉。”玄月说,“我的姓和他有什么关系?”
“左臣小姐,您难道不觉得你姓氏中的左臣二字,和丰臣有异曲同工之妙么?”
“我不觉得。”她说。
在日文里丰臣秀吉的姓氏,丰臣二字,通常用繁体写作臣。所以玄月才会这样说。
雨宫笑了。
他说:“看来左臣小姐或许对华夏文化并不是很了解嘛?”
“什么意思。”
左臣玄月明知故问。
“汉字,分简体和繁体二字。虽然在我们本土,还习惯使用繁体汉字,但是在华夏,却是使用简体更多些。”他撅着嘴笑了一下,说,“您是一位警察,应该多学些汉字才对,无论简繁。学无止境,充实……”
“够了,”左臣玄月可不容许除了启仁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个不停,“你到底想说什么?”
“唉……”雨宫故意叹了叹气,说,“左臣小姐可别把话说得太满了。口口声声说什么羽柴秀吉……如果太阁公真的是您的先祖的话,那么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可是会感到不高兴的。虽然您是他的后代,但是祖先万一生起气来,对左臣小姐您的运势,多少总是会有些影响啊。”
“你是理发师,还是个算命先生。”玄月冷道,“我不信运,更不信命,命运、运命什么的都是空,是幻,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而且是痴人说梦。你要是信那玩意,那才是真的要影响到自己那所谓的运势呢。”
“看来左臣小姐还是不相信,太阁公有可能是自己的祖先呢。”他又笑着叹了叹气,“那么就让我来为你推理一下吧?我这绝对不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源真浩面前玩推理……我只是,想为您找寻到自己的真正血脉罢了。”
“正好,那小子不在,我今天晚上正闲着无聊呢。”玄月气得咬了一下牙,脱口而出道:“真特么还像个小屁孩似的。”
雨宫有些发愣,他看着这位自言自语的女警官。半响说不出话来。
玄月托着腮,眉目含笑道:“且听听看你能怎么扯,编出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故事来。给你三舅姥姥我打发打发时间。说吧,我听着。”
“额……”雨宫名也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警察,而且还是个女警察……
“咳咳……”雨宫咳嗽了两声。他说:“左臣小姐是一个幽默的人,是一个有趣的人。如果有机会,真想和您做个朋友。”
玄月没搭理他,而是说:“来来来,叫我声三舅姥姥,我就放你回家。你三舅姥姥我说一不二,童叟无欺。”
问讯室里的录像机什么的,早就被左臣玄月给关掉了,控制台也一个人都没有,整个问讯室里,就她和雨宫两个人在唱对角戏呢。
她是什么话也敢说,什么脏词也敢往外骂。她今晚压根也没想过自己能通过问讯的方式让他招供认罪,她是真的心情不好,纯粹拿这雨宫名也在消遣呢。
……
雨宫打心底里就不相信这个女人,他见招拆招,一门心思的想着和她打马虎眼,今晚他是什么也不可能说的。至于叫什么三舅姥姥,更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男人,那点基本尊严他还是有的。而且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在玩自己,也好,自己干脆就陪她玩好了
“昔日太阁公薨逝……”
雨宫刚说了一句,便被打断了:
“亲王、或王之死,才叫薨逝。羽柴秀吉虽然当过关白,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爵位,其丰国大明神的封号更是在江户幕府建立后被德川家的人给取消了。看来,你也并不是很精通华夏文化和我东瀛的战国史嘛。”
左臣玄月这是故意让他难堪呢。她不光最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秀来秀去的秀恩爱,也最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的好像很牛x的样子。
一言以蔽之,她这就等于抬起手,啪的一巴掌打了雨宫名也的脸。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五根红印子。
这下子,她的心里忽然觉得舒畅了一点了。可是一想起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