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只得低声应“是”。
顿了顿,她再次开口道:“娘娘,县主她一早便起身出去逛,倒是没有同陛下碰见……娘娘您说,县主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所知道的魏薇县主,并不是一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若县主是如杨家人所言,是奔着进宫服侍皇上来的……昨晚且不提,今儿一早陛下从坤宁宫出发早朝的时候,她总该不至于再错过了这大好机会了吧?
但实际上,魏薇县主却是待应庆帝离开了一会儿之后,才出门逛的。去的也只是御花园,同皇上上朝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一条道儿。
所以流云看的糊涂了。
“梳头吧。”皇后娘娘淡淡地道。
直待皇后娘娘梳洗完毕,穿上那雍容华贵的皇后服装,再上一个精致高贵的妆容,坐在偏殿处理一些宫廷琐事之时,才见魏薇手里拿了一朵“绿杜丹”的菊花,笑颜逐开地走了进来,对皇后娘娘扬了扬道:“表姐,给!”
“我在园子里逛了半天,就这朵开的最好了!特别采回来给你的”她说话间向皇后娘娘随意地行了个礼,便走到其近前,就欲将绿菊插到皇后娘娘的发髻之上。
“别!”皇后娘娘躲了一下,而后挥退了宫人,向魏薇嗔道:“可梳了好久才成的呢,别弄乱了又要干坐许久,重新梳回来。”
魏薇闻言也不坚持,把玩着那朵绿牡丹。仰脸笑道:“我倒还记得从前我们一起跑马的时候,风大的很,便表姐你又将马儿打的更快几分,有好几次表姐可是都跑散了发髻呢!回头想一想,只觉得那会儿痛快的很!如今表姐却成了母仪天下端庄高贵的皇后娘娘,却是连一丝头发也不能乱的了……”
“可不是?”皇后娘娘抿了一口茶,遥遥看着外面的天空,入目却看到一道高高的实在忽略不了的宫墙,不禁轻叹道:“进了这个大院。我便已经不是我了。”
魏薇目光闪动,将流云等皇后的几个心腹宫女也都赶开,而后挨着皇后娘娘坐在她的腿边,紧紧靠着她的身体,让她们二人的体温相传。魏薇放低声音,语带怜悯地道:“元心姐。很辛苦吧?”
这么一瞬间,杨元心的眼泪差点儿就落了下来。她眨了几下眼,像很久以前那般摸了摸魏薇的脑袋,苦笑道:“傻丫头……既然知道很辛苦,还往这里边凑干什么?总不能真是想要进来陪我的。”
魏薇却是嘻嘻笑了笑,故作点头道:“表姐怎么知道我就不是要进来陪你的呢?可我就是要进来陪你的呀?你看。外祖母和舅舅舅妈他们可都信了,都紧张的了不得呢。”
杨元心闻言深深地看了魏薇一眼。眼中有淡淡的笑意,又品了一口茶,道:“薇儿……就在刚刚你说这话之前,我也差点儿信了你是要进来的。但现在……”她摇摇头,盯着魏薇道:“说吧,你故意让我留你下来,是想要做什么?”
“这深宫之中。难道还有你想要的东西?”杨元心有些好奇。只见她随后微微坐直了些,自然便有一种威仪流露出来。道:“你说说看……我在这深宫几年,想做些什么,还是容易的。”
魏薇闻言似乎有些意动,随即又笑嘻嘻地摇摇头道:“我哪有什么事情要麻烦皇后娘娘您……我啊,只求表姐您让我住上一阵子,别急着赶我出去;然后再不限制我行动就好了。放心,我暂时不会往陛下跟前凑合的。”
杨元心嗔怪地给了魏薇一眼,而后又警告她道:“薇儿,你既然不是本着要进宫的意思……恩,我也不问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只告诉你,你千万自己小心一些。既然祖母她们都相信了你起了进宫奔富贵的心,陛下他自然也听到了风声。再见到你一直住在我这里,万一多想了欲做点儿什么,我这个做表姐的,真不一定能保下你的。”
“再说,到时候我欲保你,怕别人都还以为我不大度,在吃醋,没得皇后肚量呢。”杨元心说道。
魏薇面上闪过一丝复杂,而后将头搁在杨元心腿上蹭了一蹭,闷声道:“表姐,我会小心的。”
既然住了进来,难免要去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见了魏薇之后问了红月大长公主几句,又语重心长地规劝她几句,赏了点儿东西,便让魏薇离开了。而皇太后礼佛更是不问事儿,连魏薇的面儿都没见,直接让人赏了她东西,也便将她打发了。
魏薇从慈宁宫出来之后,便问皇后派给她的宫女碧海道:“念福宫在哪里?你带我去。”
碧海得了皇后娘娘的嘱托,心想念福宫并不是什么紧要之地,便点头应下,道:“奴婢知道。县主且随奴婢来。”
念福宫其实就在慈宁宫后面。
说是一座宫殿,却更似一座囚笼,高高的宫墙将不大念福宫整个地围了起来,只留了一个甚至不到二尺款的大门,门楣上挂着一块黑底暗红字的匾额,题了“念福宫”三个字,小小的显得十分不起眼。
这宫门也总是常年累月地紧紧关闭着。
若是不清楚的,经过此地的时候,只怕会以为里面没有住着人。
到了宫门口,碧海上前大力地拍门。
接连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慢腾腾地拉开大门,看见碧海,认出她身上的宫女服装后,忙用力将门拉开,紧接着露出一张笑成一团褶皱的老脸,讨好地问道:“给姑姑行礼。请问姑姑可有事儿?”
碧海并不理她,冷着脸让开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