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才人心里有怒,本想就选个只适合笛子,于琴不宜的曲子,只是目光一动,刚好看到正把玩着玉笛似笑非笑看着她的吟醉,不知怎么的就一阵心虚,到了口边的曲子就改成了《渔樵问答》。
张才人听到曲名又是一声冷笑,这种时候还死要面子,一会儿输了,可别哭得丢人!
“多谢姐姐谦让。”张才人柔柔一笑:“请。”
说完,却是手指一动,先奏起了琴。
琴声响,尤才人仍旧兀自懊恼,看张才人的目光绵里藏针。
不过这位尤才人倒也是个弄笛的高手,到了笛声的契合点,便很是自然的穿插了进去,笛声与琴声相合,没有一点违和。
张才人自是对这状态不满,用上了十二分的心,想要压倒笛声,尤才人也不全然是个绣花枕头,张才人进她也不会退,一来便是存着赢过的心思。
所以二人你来我往,一首悠然洒脱的曲子生生被她们奏出了剑拔弩张的感觉。
最终,一曲结束,也没分出个高下来,二人很是不甘心的对视了一下,视线碰撞,又是一番较量。
“真是厉害,本宫是第一次听到,《渔樵问答》还是可以这样弹奏的。”
张才人猛然抬眸去看吟醉,见吟醉以玉笛微触着侧脸,正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张才人心头一跳,突然意识到,她是本末倒置了,只顾着与尤才人斗法,却失了曲子本身的特色,就算是她方才真的压倒了尤才人,她也是输了的,何况她还只是打了个平局。
长公主对她不满意了!
“臣妾学艺不精,污了长公主的耳朵,求长公主再给臣妾个机会,臣妾必将勤加练习,不再冒失。”张才人立即谢罪道歉。
尤才人与张才人打了个平局,心里正不舒服,一听张才人这话,她一心断定吟醉只是个五岁的小娃,根本不可能懂得其中的玄机,只当张才人是在讽刺她,便立即又火冒三丈起来:“妹妹可真是谦虚,若当真自知学艺不精何必前来献丑。”
张才人还在心惊胆战的等吟醉的宣判,根本没心思理会尤才人的明嘲暗讽。
吟醉不再看二人,淡然的躺回贵妃椅上,挥挥手道:“本宫累了,二位请回吧。”
尤才人闻言一阵失望,她是想要留在这里等皇上的,肉疼的贡献出了一本孤本结果还是没有见到皇上,想想心里就在滴血。
虽然不敢忤逆长公主的意思,她却不想就这么算了,面上带出七分笑来娇声道:“长公主还请好好休息,明日臣妾再来为长公主演奏。”
吟醉没有理会她,捧着书悠然的翻看着,倒是鸣露笑眯眯的过来,热心道:“公主看书不喜人打扰,奴婢送尤才人出去。”
没有得到吟醉的答复,尤才人皱了皱眉,看了看温和可亲的鸣露,又展了笑颜,跟在鸣露身侧边向外走边道:“鸣露姑娘今年几岁了?喜欢吃什么糕点,明日我带来给你可好?”
鸣露笑眯眯的回答了尤才人的问题,心里却在暗笑,明日你能进来再说吧。
没人理会的张才人双手放在琴弦上,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再也想不到她会毁在一首曲子上的,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就此回到原点也太不甘心了!
不对,是连原点都不如,她一个得到过长公主青睐的人,忽然失了宠,回去会是怎么样个可怕场面,她无法想象。
“公主,求公主再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不会再让公主失望!”张才人眸中闪过坚定,她绝对不能就这么回去!
吟醉闻言眸光动了动,一般人们见了她都会称她长公主,虽然是表示尊敬,却也表明了,他们只是外人,栖梧宫的人称她都只是公主二字。
张才人只少说了一个字,那意思却变了很多,吟醉若是应了,那张才人今后就是她的人了。
吟醉粉唇弯了弯,目光没有离开书页,口中的话却是对张才人说的:“既如此,你明日再来吧,只希望,没有人能与你相争才好啊。”
张才人心中一喜,立即明白了吟醉的意思,柔情似水的眸子里有寒光闪过,拜谢了吟醉,缓缓告退离去。
闲杂人等都走光了,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廊下绯月流莹的欢笑声和两只鸟气急败坏的喊叫声此时便听得格外清晰。
吟醉这几天稍显忙碌了些,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间,鸣露看着和善实则是四人中最有主意的一个,她料想此时吟醉是不想被人打扰的,便示意几个小宫女去陪着绯月流莹玩,让她一时想不起来找吟醉。
而栖梧宫外,守在附近的各宫的探子在张才人和尤才人出来后都悄悄的各找各主去了。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尤才人不知让五公主帮忙送了什么礼就得进栖梧宫的消息便迅速的在各宫之间传开了,这然后,吟醉又成了一个见礼眼开,眼界浅的无知小娃了。
再然后,各种宝物就栖梧宫的大门送到了朝阳殿内。
吟醉略微瞥了两眼,大都是金啊玉啊之类的饰品,虽贵重却远不如尤才人那笛谱入她的眼。
“看着有喜欢的,你们拿去分了吧。”这是看过之后,吟醉给鸣露的话。
鸣露脸上的笑多了三分明媚,调皮道:“奴婢替姐妹们谢公主赏,不过,那些宫妃们知道了会不会被气疯?”
“若连这点气都受不得,还如何在宫里生存。”吟醉没有抬眸,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鸣露却笑容满满道:“公主说的是。”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