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道长听到刘子冀的话,沉下脸去,质问道:“刘庄主是要寻衅涵虚?”
刘子冀摆手道,“枉我还叫你一声‘道兄’,怎的这般不晓事?你若客气,我也客气;你已经不客气在先,现在反诬我寻衅?”
璇玑道长不悦道:“我涵虚事无大小,皆有规矩。按规矩办事,岂有客气不客气的。花月山庄好歹也是神州几大正派之一,你身为庄主,怎的这般不知好歹。”
刘子冀吹胡子道:“老道当真聒噪,老头子都好几百岁的人了,还轮到你管?总之一句话:不给个说法就闹得你涵虚鸡犬不宁!”
“不得无礼!”
灵珑道长听不下去,率先出了手,振袖袍边缘如刀直削刘子冀面门。后者不慌不忙避过,指他道:“呐呐呐,你们涵虚的老家伙小崽子看清楚,可是他先出的手啊!”
“休逞口舌,看掌!”
灵珑道长一击未中,顺势转身又扑上前,一招“天师降令”直拍刘子冀。他施展起九转玄功,精纯内息毕集手中,掌心隐隐发淡蓝光芒。
刘子冀眼角余光一瞥,已知掌中厉害,暗道:“须得制他一制,以显我花月山庄的威名。”思罢竟不退让,二指捏诀点丹青相迎。
灵珑道长一掌去势汹汹,劲风横掠,涵虚弟子无不惊羡。转见刘子冀站定相迎,又纷纷惊讶,只道后者看起来龙钟老态,未必能经受住这一掌;就连一旁彭扬也忍不住喊:“庄主小心。”
指掌相交,劲风急停,灵珑道长只觉一股暗劲直入掌心,所蕴内息吃这一道暗劲,便如长竹抵刀,顷刻土崩瓦解。好在他反应快,当即踏地倒飞而出,再看掌心,已然多出两个指引。
众人见状,无不错愕。在他们看来,方才灵珑道长内劲满满一掌出去,被老头手指轻轻点一下便倒飞回来,其间到底发生什么却不得而知。
刘子冀一招击退灵珑道长,缓缓将手背到身后,另一手捋须道:“这位道兄,还没请教尊号?”
涵虚总共只有三位道长,世人皆知。刘子冀既然知道另一位是璇玑道长,自然也知道这位是谁,发此问纯为调侃。
灵珑道长心高气傲,哪受得这般羞辱,当下怒喝一声,隔空抓过一把长剑在手,抖个剑花咬牙道:“贫道灵珑,再请教庄主剑道。”
言罢他冲天而起,飞鹰搏兔般俯冲而下,内息凝于手中剑上,发破空声如鬼神呼啸。所使的乃是涵虚剑道中的“定星式”。
刘子冀仰望他从半空落下,剑到面门前才不慌不忙踏上一步,这一剑便贴着他的胳膊斜斜刺落。
灵珑道长不以为然,剑尖点地身形骤起,一招“玄月挂枝”反向他脖颈撩出。却见他又是闲踏一步,身如鬼魅般一晃已在三尺外,这一剑便撩了个空。
至此灵珑道长心生惊惧,奈何已经骑虎难下。他当机立断,不待玄月挂枝尽数使完,足尖点地盘旋而起,反手一招“醉仙探路”疾刺而出,锋芒直指刘子冀背心。霎时只见寒芒凛冽,蓝光流转,四下砂石受剑势牵引,竟隐隐翻滚跃动。
张九歌在旁看的如痴如醉,叹道:“师尊这一剑,变中有变,委实精妙。”
何以说“变中有变”?灵珑道长于残招收势陡然出新招,衔接自如,不显勉强,此为一变。再者,醉仙探路这一招由来为顺手斜刺,讲究的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灵珑道长情急之下,改为反手疾刺,虽不正式,但“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八字真诀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较之原招反更精妙,此为二变。张九歌当日应对泰昊山神时,也曾将“玄月挂枝”使出变招,但与灵珑道长一比,自觉不如。
一剑去势如虹,须臾已至刘子冀身后,眼看要将他洞穿一个窟窿,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叫众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老头似背后生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便知晓剑锋所在,左足蜻蜓点水一步轻踏,身形已在十丈开外。其动作之迅捷,涵虚一干门人竟无一看清来龙去脉。灵珑道长如此精妙一剑,又刺了个空!
刘子冀凭着绝学洛神步法,三步避开三剑,顿时镇住涵虚众人。不待灵珑道长有所反应,他身形一晃,竟抛开前者来到张九歌面前,指他鼻子道:“小九子!”
“…老爷子!”
张九歌犹豫片刻,叫出声来。这一声“老爷子”又让众人一阵惊诧。
老头指端突然一弯,张九歌以为他要出手,吓得闭上眼去,等待半天不见动静,睁开眼时,老头的手指却轻轻刮在他的鼻梁。
“小九子,你长大了。”
老头说完一声轻叹,眼中有千言万语,尽随这声叹一同消散。
灵珑道长见刘子冀丢下自己与徒弟言谈,不由恼羞成怒,挺剑飞来再要交手,半道被璇玑道长叫下:“师弟,收手吧。”
他闻声收住身形,望向璇玑道长,半晌垂首道:“是。”
璇玑道长叫退灵珑道长,自己走上前去,对刘子冀道:“刘庄主,还是由贫道陪你过过手吧。”
刘子冀撇下张九歌,来到璇玑道长面前,侧头问道:“怎么,师弟不行,师兄出马,要车轮战?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个师妹对不对?”
璇玑道长冷冷道:“你硬要插手我观内之事,我言劝不得,只好身劝。”
刘子冀笑道:“你说是观内的事,我还说是庄内的事呢。你说了就算,别人说的都是放屁吗?”
璇玑道长见他言辞激烈,全无和解之意,当下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