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径等人救下林瑶后,天色已晚。三人商议一番,决定就地稍歇,这样一来可以让林瑶和宋青青恢复元气,二来可以等待高澜和顾静姝两位同门来汇合。
夜间海风稍停,浪声渐隐。经过陈云径和叶绯二人的轮番护心诀救治后,林瑶终于缓缓睁开双眼,脸色虽还是惨白,但意识已经清楚。
陈云径心细,早升起篝火,用海鱼煮了热汤。林瑶喝下两口后,方才有了点血色。她吐纳片刻,又吐出两口黑血,这才气顺。
叶绯见她醒转,关切问道:“大师姐,你还好吧?”
林瑶微微颔首道:“我…我没事,倒是两位师妹,她们…她们…”
她说到这里,竟落下泪珠。
叶绯慌忙问道:“她们怎么了?”
林瑶摇头,紧咬嘴唇,半晌答道:“她们二人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我们须得尽快营救。”
三人听罢,无不惊诧。
宋青青平日与高澜、顾静姝过从甚密,最为交好。她听得大师姐之言,心急如焚,当即上前问起经过。
林瑶望向广阔海面,神色惊惶,似是心有余悸道:“我们遇上了大妖。”
“大妖?”
宋青青闻言,脸色一变。陈云径和叶绯不觉震惊,是因不知大妖为何物。而宋青青平日多读经书,深知大妖的恐怖。须知当时神州大地,虽妖魔渐增,但大妖这等堪比甚至凌驾仙佛的存在,却是不曾出现。休说当时,便是十八年前的仙魔大战,也不曾听闻有大妖参与其中。
“师姐,你快说说到底发生什么。”宋青青急道。
林瑶略略喘气,说道:
“那日我与高澜、顾静姝两位师妹一起落于北面山城‘缎城’,见街头巷尾房屋倒塌,行人稀疏,便找当地人问起情况。当地人回答说是近日妖患严重,有凶妖乘风而来,食人血肉,夺人妻女。缎城人不堪其扰,纷纷外出躲避,自然破落。”
陈云径听此情形,顿时想起南阳城。只是南阳那妖物已被除去,此外也不曾听说那妖物夺人妻女。
“我与两位师妹便在当地安扎,寻思妖物总要折返。果不其然,是夜只听风声大作,飞沙走石,风沙中见一怪物,有房屋大小,风沙便是它振翅引起。”
三人见事情如此怪异,不由聚精会神,往下听去。
“妖物现身后,我与两位师妹当机立断,前去迎战,才发现那妖物原是万千蚊虫汇集一处。蚊虫见我等来,似是畏惧,转身便跑。我们自是不能放过它,当即追赶。一路跨山峦,越河流,直追到这北溟荒地。蚊虫纷纷落下云头,摇身一变,化作一道人模样,不似寻常道人,浑身透出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这…当真离奇。”叶绯听到这里,不由皱眉说道。
林瑶看看她,又望向海面,说道:
“离奇的还在后面。
妖道现身后,不再逃窜,而是望向我三人,打个稽首,口中说道:‘三位既愿挺身而出,助我修行,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我和两位师妹听罢,无不觉奇,问起他身份,他作诗道:‘食罢灵胎啖金莲,尊圣相逢现愁颜。沙门迟来非无因,生杀功果皆为缘。’”
陈云径听了,不由嘲笑如今世道,连妖物都吟诗作赋。被叶绯推一把,当下闭嘴,继续听林瑶细说。
“我三人所奇的是他为何说我们‘愿挺身而出’助他修行。他念罢诗,不知使得哪路神通,一道血光闪过,我三人便被定住身形,分毫动弹不得。然后那道人便…便…”
林瑶说到这里,迟迟没有说下去,似有难言之隐。
宋青青急了,问道:“便怎么了,大师姐?你倒是说啊。”
林瑶咬唇,犹豫再三,垂头低声道:
“那妖道便当着我和顾师妹的面,脱…脱下高澜师妹的衣物…强与她行那苟且之事。可怜高澜师妹被定身挣扎不得,清白之身…就…就这样被他玷污…”
林瑶说到这里,声泪俱下,浑身震颤。
三人听了,俱是心头一紧。宋青青不由握紧双拳,砸地怒道:“这妖道,若为我遇见,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林瑶抹泪道:“这还不算完,他行完苟…苟且之事,高澜师妹竟瞬间苍老,白发丛生,皱纹满面,我和顾师妹俱被吓到。那道人转又望向顾师妹,欲对她下手。”
宋青青听了,由怒转惊道:“这手段经书里有提及过,名为采补之术,乃是一门采他人精血增自身修为的大邪之术,想来他食人血肉夺人妻女,正是为练此术。但这门邪术早已失传,那妖道究竟是何来历,竟会使如此神通?”
林瑶道:“当时情况危急,我们束手无策,眼看顾师妹也要遭厄。忽有惶惶之声从海上传来,说道:‘汝既藏身于此,还望好自为之,莫要污了吾之地界。’那妖道听到这话,神色有些紧张,便收了手,顾师妹这才无虞。”
陈云径越发惊奇,问道:“妖道还有同伙?”
林瑶摇头道:“若是同伙,怎会劝阻他兽行?说话之人只闻其声不见其形,身份无从查证。倒是那妖道,既被劝阻,心有不甘,凑到身前对我三人说道:‘尔等记住,吾乃北溟大妖蚊道人是也。今日给祖师一个面子,放你们一马。只可惜了你们两位,他日若再相遇,定要你们欲仙欲死。’言罢他哈哈大笑,摇身一变,复化妖物形状,振翅乘风而去。那妖风非比寻常,我三人本就动弹不得,为妖风刮至半空,纷纷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