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紧皱,张天阳把之前输入的关键字一个个删除,然后重新输入“艾滋病并发症”这一关键词,开始。
论免疫力低下的话,没有比这个病更厉害的了。
他把结果一个个点开,一目十行的扫过,最主要的还是看文献里放上来的患者的发病特征和检查结果,以及偶尔会放上来的图。
太阳落下,白昼转为黑夜,张天阳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好几次,可他依旧直挺挺的坐在电脑前。
晚上十点,他终于拍案而起。
“方向果然没错!”
“喂!这么晚了你要干嘛去啊?去吃饭吗......给我带瓶肥宅快乐水啊......”
在宿友渐行渐远的呼喊中,张天阳一头扎进了月色。
晚上十点二十,女人给病床上睡梦中皱起眉头的女孩仔细的掖好被子,眼睛里淌着温柔。
她轻轻的站起来,轻手轻脚的把病床两边的床帘给拉上,然后冲着病床上熟睡的人微笑了一下,这才转身,走出了病房,靠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看着外面的夜空发呆。
粤省的天空很难看到星星,今天也是如此,一抬头,只能看见雾蒙蒙的暗蓝色的天。
女人轻轻的叹了口气。
五年来,也只有这种时候,女人才会真情流露。
在医生面前,她从满怀希望到心无波澜。
在生病的孩子面前,她从来都是坚强的后盾。
可若不是坚信总有一天孩子的病可以治好,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这次,还会跟以前一样吗......”
旁边护士站有了些响动,似乎是有哪一床不舒服在叫。
“值班医生!”
护士小姐姐冲着医生办公室大吼的声音她隔得老远都听得见,但她没有转头去看。
背后一阵响动,值班医生脚步“跨跨跨”的往远处的病房跑。
女人的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
在以前的无数个夜里,她也曾无助的呼叫过无数次医生,甚至有时候也曾盼望可以一了百了。
可是......
“呼,呼——呼——”
另一边,似乎有人在喘着大气跑动。
女人一样没有回头。
估计又是哪一床出了问题,家属跑来叫人。
整整五年时间,她耗尽了所有的激情、期待,以及同情心。
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比谁可怜。
“不好意思,我来问点具体情况。”
熟悉的声音传来,女人猛然一惊。
转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是白天的那个医生。
“你是那个,张医生?”
张天阳有些惊讶,他的名字是不会出现在病人床头那个牌子上的,那里只有朱教授和何师兄的名字。
除非是刻意注意他的胸牌,不然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
但这都是小事,“是这样,我突然有了点想法,想问你一些信息。”
“好,你问。”
兴许是没有穿白大褂,没有白天那么正式和严肃,女人的态度明显柔和了许多。
张天阳开门见山。
“她生这个病之前抵抗力怎么样?会经常感冒发烧吗?”
女人想了想,“会,她之前也经常感冒发烧的,所以一开始我们也没有太在意,谁知道后来会变成这样。”
“你们有没有长时间生活在南方?或者有没有去东南亚旅游?”
“对,确实一直住在南方,但是没有出去旅游。”
“之前有没有吃过奇怪的东西?比如竹鼠?”
“吃是没吃过,不过......”
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纠结。
“不过什么?”
“不过,她爸爸确实有给她弄了个小宠物,毛茸茸的跟兔子差不多大,但是长得像老鼠。但是那是她生病前好几个月的事情了。”
“这样啊......”
张天阳快速打开手机,找了张竹鼠的图片出来,“你看看那个宠物是不是这个?”
“对对对,就是这个!后来那大老鼠死了,我们就给埋在家楼下的小花坛里了。”
女人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医生,难道我女儿的病,是因为这个东西?”
“不一定,我只是怀疑,你别抱太大希望。这病五年看了这么久没弄清楚病因,还是很难诊断的。”
张天阳不敢给她希望。
有时候最难过的不是一直绝望,而是明明看到了希望,最后却被掐断。
他想了想,“以前有人问过你们住址和有没有食用竹鼠吗?”
女人摇头,“没有。”
虽然张天阳一句准话都不肯给她,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些许希望。
这个医生虽然看着年轻,可是一来就发现了连她都三个月没发现的女儿喉咙里的病变,现在问的东西又是一问一个准。
万一呢?
张天阳也看出来了,可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暗自捏拳,一定尽力。
“你们在上海那边看病的时候,有没有留那边教授的电话?”
“有的!我找给你!”
嘱咐了女人最好赶快回去看着病人,张天阳捏着手机,对着屏幕上的一串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会。
现在已经过了十点半了,很多病人都已经睡下了,这时候打电话去找一个根本不认识他的老教授,是不是有点过分?
可犹豫了一瞬,他还是拨通了电话。
8床女孩的疾病进展速度越来越快,晚一天就会多一天的器官损害,这些损害都是不可逆的,就算最后能治好,这些损害也会永久影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