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许希名两年前出现在姜望面前却隐于一众宗师眼中的手段又有不同。
许希名瞪着姜望,很有些气愤:“咱们说好的切磋,你怎么还叫帮手?世间还有公理,你们还知公平二字吗?”
轰隆隆隆!
在姜望的身后,一座极致威严的古老石门,拔地而起,完全替代了阴阳大殿的殿门,镇压此殿此世。
武帝秘传,朝天阙!
姜望提剑立在石门下,平静地道:“今日你我切磋,我死了白死,你死了还有下次。世上有这样的公平吗?”
“那这样。”许希名道:“许希名死了也白死。”
姜望道:“许希名不算,换个名字来作注。”
“哪个名字?”许希名一脸茫然。
姜望当然不肯说出那个名字,只道:“我以为许兄是个实诚人——”
“跟这个丑八怪废话什么!”斗昭听得不耐,脚踏彼岸金桥,身显斗战金身,直接天骁一刀,斩向许希名面皮:“你丑得我不想再看你第二眼!替你剥掉此面!”
斗昭真是……谁都敢骂啊。
姜望本想趁机再聊几句,故技重施,以潜意识海洋的触动,把祝师兄他们全叫过来,给予许希名正义围殴。
但斗昭冲得这样猛,他也无法拖延,遂拔势而起,身振霜披,当头一剑指北斗!
无论如何,斗昭已经冲了,他慢一息都是不够厚道。
上有彼岸金桥,前有朝天阙。
倏而天骁刀,倏而相思剑。
许希名握持法剑不得出,一退再退。
退至阴阳真圣塑像旁,忽然怒不可遏:“原来是你!”
这一刻他的气息骤然拔升,那五短的身材仿佛撑天立地,手中之剑亦似此世唯一真理。
剑意鸣空——“敢坏我的事!”
他怒剑一劈,却不对斗昭,也不斩姜望,而是折身劈在了阴阳真圣的塑像上。
阴阳真圣早已命化,这尊金身塑像,也当不得一击,被一剑斜分,灵光灭尽!
整座阴阳大殿,仿佛都暗三分。
而许希名自己握持法剑的身影,却就这样消失在半空。
姜望的剑势和斗昭的刀势,亦然骤停于此,交错在许希名的身位前。
怎么回事?
许希名为何突然又走了?
剑锋照刀锋,姜望和斗昭对了一个眼神,便错身而走。
同为当世绝顶天骄,他们都已察觉到危险。
在许希名消失的瞬间,祝唯我、卓清如他们也都显现了身形,出现在这座残破的大殿里。
在祝唯我他们的感知中,他们一行四人来到高阔威严的阴阳大殿,还没开始探索,正在观察环境,等待姜望和斗昭恢复……下一刻穹顶就被掀开,金桥架于其上,殿门也被轰碎,天门堵在当前。
姜真人披风浴火,斗真人金身招摇,彼此交汇在空中,正刀剑相错。
“一定要这么出场吗?”季貍呆呆地问。
嘭!
大殿最前的真圣塑像,斜分为二,轰然砸落。
朽木黄泥,碎了一地。
卓清如眸光一跳,她在金身断开的位置,感受到了法剑的痕迹!“这是?!”
“许希名刚才来过!”姜望随口说着,掌托天门,神光环身,直接撞塌半边大殿,飞上高天!
斗昭却脚踩彼岸金桥,直线坠落,轰隆隆隆,金桥落地,将整座阴阳大殿碾为尘埃。
他们并不沟通,但配合默契。
把已经残破的阴阳大殿当做囚笼,一举掀开。
整个五德世界,就这样铺开在众人的眼前,带来恢弘的视觉震撼——
天穹如盖,明朗纯白。
大地方正,界线纵横交错。
这是一张辽阔无垠、仿佛还在不断延伸的巨大棋盘,他们刚才所处的阴阳大殿,只是棋盘上的一颗黑子!
外壳为黑或者白的雄阔大殿,就作为黑白棋子,在这样的棋盘上彼此交错,无限展开。
视野延伸到哪里,世界就延伸到哪里,视野所不能企及的地方,世界仍在延展。
人在这样的世界里何等渺小!
甚至在其中的某一颗棋子面前,都只如一群蝼蚁!
而在真正通晓棋艺的人眼中,比这个世界本身更为震撼人心的,是这副棋局。它是如此复杂,仿佛演尽了世间所有变化,穷极棋道至理,令人望之而目眩,算之而心竭。
雪探花瞪圆了蓝宝石般的猫眼。
季貍也呆住了,一时失神:“传说中的‘天衍局’,不意见于此地!”
诸圣时代,百家争鸣,种种志事,史载不竭。
在《四海异闻录》里,就记载了这样一则逸闻——
说是阴阳真圣邹晦明,曾与名家圣人公孙息对弈于寒山,他们棋力相当,道行相近,小小一方棋盘,变化几乎穷尽,连弈十局,胜负不分。
这就是棋道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寒山十局”。
在漫长的历史中,一直作为经典名局,被反复研究。
就像龙门书院的照无颜,就专门写过一部《寒山弈论》,详细拆解这十局。
但其实,两位圣人之间,还对弈了第十一局。
两位圣人对弈于寒山,本是论道,但棋乃争杀术,岂能不见高低。
十局棋结束,胜负不分,邹晦明于是说:“你我何不以天地为局,抹去万界藩篱,对杀于无限?”
公孙息欣然应之。
此局遂不设界,两位真圣以道身对弈百年,完成了这万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