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是没有“出门的日子”这一说的,也就是加入了太虚阁之後,出了天下城那档子事,他才会定期在每次太虚会议召开的时候,准时出关赴会。
“我想他根本不会观战。”姬白年道:“楼约和姜望切磋,跟他有什关系?”
“太虞什都不会在意,也包括姜望今天的挑战,他只在乎他的修行——要不要去叫他一声?”姬青女问。
但这个问题已不必有下文。
因为云空之上,响起了一声剑鸣----
仿佛天欲雨,却比雷声要轻灵。
嗡~!
有一种耳朵被纸锋掠过的错觉,叫人产生纤薄的痛感
整个景国范围内,所有长剑鸣鞘的呼应,被这样一声剑鸣截止了。
也算不得截止。
只是当这声剑鸣响起,其它所有的剑鸣都被压制,不能再被聆听。
此剑鸣,天下剑器都无声!
唯独是这云台之上,系於姜望身侧的长相思,还在不念地响。
但被姜望按定在那,鸣鞘不得出
白衣挂剑的李一,就这突兀地出现在姜望身前。没有飞行的轨迹,见不着空间的涟漪。
他出现在这,好像本该在这。
天地为穹庐,他在此居。
红尘因果皆流风也,不扰他修行。
一向是极简的姿态,一人,一剑,一根发带,一件干干净净的白衣
没有太赫的气势,可是任何人都不能忽略他的存在。
此时楼约已经退场,回到了他位於应天府的家中。李一正登台,与姜望面对面。
如此平静地对视着彼此。
他们第一次这样对视,是在观河台
彼刻李一是无人敢接一剑的史上最年轻真人,打破了三十岁内无洞真的历史局限,後来这名号被姜望所取代
现在李一是史上最年轻的真君,这记录也显见的将要再次被姜望击破。
他们都是在天骄并世的时代,不断创造新历史的人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本该如此相对
和姬简容他们说的一样,李一的确在闭门修行。
但和他们说的也不一样-
来自姜望的挑战,李一是在意的。
早在观河台上,他就问过姜望,我的剑为何而鸣
而时隔十年之後,姜望送来了回答———
因为在你惊觉之前,你的剑已经懂得......它遇到了对手!
十年前鸣,十年後争!
白玉瑕鬼鬼祟祟地移到向前旁边,撞了撞向前的手臂,将这个僵直在那的死鱼眼,从激烈的情绪中撞回。
向前回过神来,才发现手多了个东西。
“什东西?”他低头看
白玉瑕殷切地道:“你就戴上吧。辟邪的。”
向前沉默了一下:“这好像是镇邪的。”
“我们琅琊的风俗就是拿它辟邪。”白玉瑕道:“你不要多想,我也有一个。”
说着他拿出第二块雷尊镇邪弘运的玉,麻溜地挂在了脖子上。
又帮向前也挂上了。
这实在是一场太重要的战斗。
怎样郑重其事都不为过。
作为学柜的白玉瑕,做着他乱七八糟的努力——倘若拜神有用,他这会能给三位道尊磕一个。
作为东家的姜望,只是抬起他的剑
此刻他眼中只有他的剑,以及他的对手。只有这场他等待了许久的战斗
他执鞘横在身前:“此剑名为“长相思,诞生於南遥,随我转战诸天。砥以血火,砺以钢骨。一纪一惊鸣,愿为天下悉知。剑锋不沾血,尽是强者留恨。今以此剑,向太虞真君请教。”
李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而後抬起头来:“我的剑没有名字,生下来就在我学中,与我的道脉同在。如果一定要给它个名字。就叫它......一’。
李一的一。
一生二、二生三的一。
源海中最具体、最细微的存在。
好锋利的名字!
天生道脉,此剑游於其中。
李一顿了顿,好像觉得自己还应该说点什,无论是出於礼貌,亦或者约定俗成的习惯。於是道:“你的挑战,我接下了。it
真君者,天地之师也。
此一言,敕如天命。云海铺开,广阔无穷。
姜望求战,李一应允。
两位不断刷新修行历史的真正强者,抛开太虚阁员的身份,於此相对,於此相争!
仍然四方无限,天不绝顶。仍然各安天命。
战斗先於所有人的注视而开始。
就在这景国上空,云台之上!
姜望第一时间就拔剑!
铿锵不止一声。
一声是名为姜望的最强真人,拔出了天下名剑长相思。
一声是那尊不知何时显化的仙龙法相,飘渺地高悬於姜望身後,抬手一招——时时刻刻都在演化无穷剑式的阎浮剑狱,竟而显为剑形,握在他学中。
这尊仙龙法相,仍如过往般清逸绝伦,唯独是在额上,印出了霜色的天纹。使得他於仙逸之中,多了一分淡漠。
真人姜望的上空,是霜披铺开的天穹。
无穷剑气接天,拽着天穹而坠落。
仙龙法相的脚下,是无底虚空。
包括云海在内的一切都在下沉,绝灭所有,物我不存。
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姜望以仙龙法相,拟代天道剑仙。将这针锋相对的两道剑式,合归一处,展现无与伦比的杀力。
顷刻动摇此世!
不同於楼约的学中宇宙,一切鸿蒙生灭,都在他学中。
此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