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仪与侯柏仙去解开系在山庄正门口的马匹,准备与县丞等人一道下山,牧松客走向一旁的面露紧张神色的朱副尉,说道:“朱副尉,你还是上山了啊。”
朱副尉叹了口气,说道:“哎,这不是看你们几个上山那么久,天色都晚了还不见下来,怕你们出事,就跟上来了呗。”
县丞走到两人身旁,说道:“呃……这位侠士是姓牧对吧。”
牧松客扭回头,见是县丞,便答道:“正是,在下叫牧松客。”
县丞说道:“对,牧松客,嗯,好名字,朱副尉,你跟着三位一块过来当向导,怎么却自己留在山下了?”
朱副尉赶紧对县丞恭恭敬敬地说道:“县太爷,属下昨日一路跟着这几位过来,原本是打算在山下道观里暂住一宿,今日再进山,没想到昨晚遇到山鬼作怪之事,这三位为了追逐恶鬼,直接追了过去,属下……属下深知这鬼追不得,想要劝阻,但这三位实在太过勇猛,上马便追赶了上去,属下追之不及,便留在山下,打算组织一些人再上山相助。”
县丞拉下脸来,说道:“本官让你来给几位当向导,是让你留在后面的吗?若是几位出了什么事,张太守怪罪下来,你担待的起吗?”
朱副尉低着头,语气十分沮丧,说道:“属下知错,还请县太爷责罚。”
牧松客在一旁打圆场,说道:“县太爷您先别急着批评朱副尉,朱副尉一路为我们几人引路,所经之处,都解释的十分详细,为人也颇为和善,只是清晨之时,恶鬼来扰,我三人追逐匆忙,甩下了朱副尉,这龙安山十分广阔,稍有分神,便难免走失道路,想来朱副尉真的想要上山寻找我们,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朱副尉感激地看了牧松客一眼,县丞说道:“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本官也不好再多骂他了,”他扭头对朱副尉说道,“记住了,身为县衙的差役,县里派你去办的公事,你无论如何都要办好,不得已害怕这种丢人的理由推脱,明白了吗?”
话说到这里,那便是不再多追究的意思了,于是朱副尉赶忙说道:“是,属下谨记。”
那边顾仪和侯柏仙已经把三匹马牵了回来,几人翻上马背,县丞一声令下,队伍便开始下山,县丞骑马居于队伍当中,顾仪三人跟在他身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离开山庄没多久,只听山庄之中,一声长啸,声音凄厉刺耳,直让听到的人不寒而栗。
差役们听到呼啸之声,纷纷四处张望,面露惊恐神色,就连县丞也忍不住左顾右盼,担心两旁林中有人突袭而来。顾仪他们知道,这是声音是杨姑娘的手笔,她说了会吓唬吓唬上山的人,便真的这么做了,长啸之声悠远却凄苦,真的好似恶鬼四处袭掠一般。
县丞是读书人,此刻虽说神情紧张,但仍端着架子,喝到:“都稳住!下山要紧!咱们这么多人,不会遇袭的,好好走路!”
顾仪看向牧松客,却见牧松客催马上前,与县丞并列,县丞见他靠近,便说道:“刚才不曾多问,你们说在山上没有追上那恶鬼是吗?”
牧松客说道:“是,那东西毕竟是山中之物,熟悉地势,我们三个贸然上山,走迷了路,好在总算找到了这山庄,也算是运气好。”
县丞默默叹气,眼看队伍平静下来,再次缓缓向山下而去,县丞说道:“你可不知道,这恶鬼可是把我们县里都给害惨了。”
牧松客十分认同县丞的话,说道:“是啊,想来县城之中,到处都在传恶鬼作乱之事,客商不敢往来,山边农田不得耕种,人心惶惶之下,原本居住在此地的人,能搬走的便会想办法搬走,不能搬走的,也会考虑去投奔亲友,县城里凋敝如此,想来县太爷你也不好过啊。”
“可不是嘛。”这话说道县丞心坎里了,拍着自己手背说道,“县里人少了,户数便差不齐,税粮交不上,本官之前的那个县令眼看手里已欠下许多空缺,居然扔下官帽自己跑路,哎,有幸张太守看得到这龙安县的难处,不仅自己来过,还调派粮草过来赈济,几番帮扶之下,总算是把往外跑的人给留了下来,你是从张太守那边过来的,想来应该比本官清楚。”
牧松客当然不是从张太守那边过来的,只是顾仪带着张太守的书信过来,牧松客是顾仪朋友,所以县丞自然而然的便把牧松客当作了张太守派来的人,牧松客也不纠正他的想法,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啊,来此地之前,张太守便提醒过我们,此地情形十分复杂,事情不好办啊。”
县丞突然说道:“这么说来,三位的确是张太守安排过来,调查这里山间闹鬼之事的喽?”
牧松客看看顾仪,说道:“怎么办,顾兄弟,咱们来的目的,还是让县太爷看出来了。”
顾仪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干脆把话又推回给了牧松客,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县丞老爷说清楚吧。”
“好吧,若是回头张太守过问的话,顾兄弟你可不能推到我头上啊。”说罢,牧松客扭回头,挨近县丞,低声说道,“既是县太爷你已经看出来了,我等就不必多隐瞒了,不错,虽说张太守信中只说我三人是为江湖之事而来,但说实话,此地实在已经不剩什么江湖之事了,只是想要暗中查访,非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张太守自己来过这里,知道这里山上有个打铁的山庄,所以就编造了这么个理由,县太爷,你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