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八月,石头也报上了参军的名额。
林小根父母在所有亲朋好友的一致要求下,摆了场升学酒。两个姐姐在外打电话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比吃了弟弟升学酒的宴席还高兴。赶紧把从平时发的生活费节省下来,存着的钱寄回来,给自己的大弟当学费。
林忠诚夫妻俩想着,自己家儿子考个学摆个酒,应该也没多少亲戚自家真的会过来。反正两头娘家和重要亲戚都去接了,他们预计着?连本湾(庄)子的一起,有个五六桌就很不错了。毕竟喝这顿酒要掏钱的,一般关系的人谁愿过来喝!
但夫妻俩还是请了人帮忙烧菜,备了八桌的酒菜。这可是自己家办第一场大事,怎么说也不能弄的个稀汤薄水的,让亲戚自家的说小气。
请客这天,大根、小根和石头几人,一早忙着一个湾子里借着板凳桌子。林忠诚和长贵及另一个本家一起,拿着扁担、口袋去街上买菜买烟酒。韩辛茹则在家里安排着伙食,有桂芳和小根的另外两个婶子在锅上忙着。还有小根的两个亲婶婶和几个本湾的妇女,帮着摘菜、洗菜、切配的忙着。
林小根的爷爷,小根兄弟俩昨晚就去请了。这会坐在小根家的堂屋里,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乐开了花。他们这支祖辈几代人,自己的孙子成为了第一个大学生,老人能不高兴吗?
到了十点来钟,亲戚好友啥的陆续到来,就连一些住在远处的本家都来了。韩辛茹一看人数,这八桌也坐不下啊!
韩辛茹有些发愁道:“这可咋办啊?俺家这就准备了八桌的菜,现在来了这么多亲戚,你说这咋行?”
韩辛茹想让林忠诚再去买些菜回来添上,不能慢待了来的这些亲戚。
“九婶,这会再去买菜也来不准备出来了!你放心好了,你家这荤菜都买的足,素菜这都是自家地里的,要好多菜,地里能没有?到时俺们烧菜时稍微多加些素菜,照样是盘子里堆起来。”桂芳看韩辛茹着急的样子,忙给韩辛茹出着主意。
想着现在就是去买菜,回来了还得洗还得切,确实是根本都来不及。看来也只能以桂芳的这个办法,把菜多匀两桌出来。
至于酒,人家用车子送过来的。本来就多备的有,说好了过了事有剩的可以再退,还真不用担心。
“唉……你看俺这都办的啥事啊!桂芳,那就让你们几个多费点心了!”韩辛茹真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些来恭贺的亲朋好友。
“二嫂,你家买来的这些菜,要是在那些小气的人家,估计能开个十几桌。你还嫌菜买少了,你还想要花多少钱啊?”小根的小婶这会说道。
在她看来,小根家本来条件就不好,还得给大根准备开学的学费,有那个意思就行了,哪用这样实在的。能省点就省点,趁办酒席也能多捞些回来。
人啊!有些时候就是总怕吃亏,总想着自己付出了,就要得到比付出更多的回报。
但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要用这种思维去衡量。
韩辛茹之所以答应摆这次酒,为的不是能收亲友们多少礼钱。主要的是为了让亲友们都知道,自己夫妻俩虽说没本事,但自己的儿子没让他们丢脸。
十桌的酒席,自己家屋子里开不下这么多桌,林忠诚还在旁边堂兄弟家的屋里摆了一半的桌子。
酒菜上桌,宾主尽欢。只是这会的林忠诚父子三人看着别人吃,他们三人和石头一起,正忙着端盘子送酒,累的是一头汗呢!
礼金收到真不多!这一般关系的本家都是十块钱左右,关系好点的二十三十的,重要的亲戚才几十上百块钱。一顿酒席办下来,开支和收入差不多持平,就多了那三二百块钱,人却落了个又忙又累。
那时的往来送礼,可真的无法和如今这个社会比。
礼没收多少,但林忠诚夫妻俩心里却是非常高兴!
听着那些亲朋好友的恭贺声,夫妻俩感觉终于快要熬出了头。有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以后的日子还怕没有福享吗?
晚上有些剩菜,韩辛茹把几个帮忙的留下来搅个残盆(这是吃个剩菜的意思)。林家老爷子和小根的两个叔婶当然也在,这可是真正的一家人,哪能像其他人一样只吃一顿。至于林长贵父子俩更不用说,他们下午可又忙着去还板凳桌子的。
只是小根两个叔伯给的礼金,有些不像是亲兄弟之间。交礼金时,小婶和大婶商量了一下各家给了三十块钱。还不如石头他家给的,湾子里其他人都只给了二十块钱,林长贵却是拿了五十块钱出来。
本来大婶说亲侄子考大学,至少跟其他远点的自家比要多点才对。不给一百,至少也不能少了五十。
可小婶子对大嫂说:“不就是考个大学吗?他们才二十,俺们这比他们还多十块钱呢!”小婶可能忘了,她可是大根的亲叔婶。
都说送礼是礼上往来,别人送的多,到时还礼时也得多。但大根怎样也是他们的亲侄子,大伯家没钱还想着,能借点钱给侄子当学费才好。但实在家里没有,送礼时还不忘想着该多给点。可小叔家条件不错,手上也有些钱。不借也就算了,送礼也只跟那些远点的自(本)家比,真有点没拿大根当亲侄子吧!
韩辛茹夫妻俩没有去计较这些。别人多给一点礼金,也只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大根这么多的学费问题。有那份心意就好,不计较钱多钱少。但在大婶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
“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