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乐很小心,隐去身形从高空绕了个大圈子,他原本的位置在庄园西侧,落地时却出现在庄园东侧,从与昨天相反的另一个方向悄悄接近。他不仅隐去了身形、收敛了神气,就连体温都丝毫不外散,只有在极近处,才能感应到他走过时引起的微弱气流波动。
他在树林外就停下了脚步,并非是忌惮那些毒蛇,这里很诡异,如果真有那样一位高手存在,树林中也可能暗布了侦测法阵。他静静的端坐下来,展开元神在一种空灵的入定状态中,观察以自身为中心、周围一带的所有动静,元神笼罩的范围也包括面前这座庄园。
成天乐果然“看”见了很多东西。树林中蛰伏着不少毒蛇,分布的很有规律,无论从哪个方向走最短的距离直线穿过密林,都会遭遇至少三条毒蛇的袭击。而庄园中的那些人并没有离去,他们还在各个房舍中沉睡,处于一种很奇异的休眠状态中,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浑然不觉,显然是被人动了手脚。
就在这时,定境中的成天乐突然跳了起来,转身向后冲去。他的速度极快,转瞬间就到了一公里之外,却突然又定住了身形。
科罗拉多高原的地形十分复杂,各种断层与裂谷纵横交错分布。在成天乐的前方,是一条拔地而起、布满裂隙的山脉,就像一道天然的绝壁屏障。左右两侧数百米之外,还有两条裂谷,就像是在山脉上切出的缺口。
太阳已经从迎面的方向升起,而绝壁这一侧是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地带。在阳光与阴影的分界线上,站着一名身穿白袍、打着赤脚的男子。
此人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留着及胸的胡须,戴着包头布,手中拿着一支法杖。这根法杖很长,就像登山的手杖。似是用一整支天然生长的树根截成,顶端的木结处包裹着一枚大地之瞳。这枚珍贵的特种神石仅仅露出了一角,若不是成天乐对它十分熟悉,还不一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成天乐就站在此人对面十米开外,他认出了对方。这位白袍男子就是巴普纳达、庄园中每天日出时的仪式上坐在高台中央的那个家伙。而巴普纳达率先开口道:“陌生的朋友。你叫成天乐吗,请问为何要偷窥湿婆神的圣土?”
成天乐微微一怔:“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的看上去很镇定,但心中着实吃惊不小。他来到科多拉多高原、发现了这个庄园。完全是偶然,连他自己事先都不清楚会遇到这些事。他这两天都是在暗中观望窥探,就算庄园中的人发现了他的行迹,也不可能知道他是谁啊?除非能未卜先知!
难道果然还有人在暗中窥探,发现了他的行迹并通知了巴普纳达?那么此人一定是认识他的,而且还有仇——只能有这样一种解释!
而巴普纳达傲然道:“你不要问为什么,因为伟大的湿婆神无所不知!你不怀好意的来到这里、企图亵渎这一片圣土,就要付出代价。但湿婆神是仁慈的,它允许你抛弃罪恶。将虔诚的灵魂献给神、用纯净的心灵赞颂神,那么无论你曾做过什么,都将会得到神的宽恕。否则的话,你将被打入罪恶的阴影中永世沉沦!”
成天乐呵斥道:“放你娘的屁!假如我真是你这种家伙,轻飘飘说一句宽恕就能宽恕了吗?那么那些受害人又该怎么办,就白白的受你荼毒吗?我是偶然来到此地。恰好听说了你的事情,又发现那座庄园中正在发生着可怕的事。我还没有进入庄园呢,你就主动现身拦路威胁。那么来的正好,请老实交代你在做什么,而这里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成天乐说话时并没有盯着巴普纳达。视线穿过了他的身形望着那条山脉的阴影。不知为何,成天乐总似有一种错觉,巴普纳达背后的阴影仿佛在诡异的蠕动。巴普纳达本人在成天乐眼中并没有什么强大的神通法力,以神识扫过就能看透,虽然表面上保养的还算不错但有些气血虚浮,连个很健康的人都算不上。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给了成天乐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仿佛他是一条极毒的蛇。这种危险感应不仅来自那山脉的阴影,也来自笼罩着巴普纳达的一道身影的气息。这并不是说真有一个身影站在巴普纳达后面,而纯粹是神念中的感应。
成天乐不禁想起了一位名叫孔天晶的故人。好几年以前,苏州有处新开发小区的一栋别墅里“闹鬼”,开发商通过种种途径请了三位“大师”来“驱邪”。其中就有成天乐与梅兰德,他们最早就是那么结识的,而另一个人便是孔天晶。
后来梅兰德查出,所谓的闹鬼就是孔天晶在搞鬼。孔天晶被阴物附体,并利用那阴物制造“凶宅”,然后再低价买下“凶宅”,做这种另类的房地产投资,他还曾借阴物行谋财害命之事。孔天晶与那阴物都已被梅兰德斩除,而如今成天乐在大洋彼岸见到巴普纳达,竟有似曾相识之感。
巴普纳达的情况当然与孔天晶还有很大的区别,他不是简单的被什么阴物附体、并相互依存利用,而是有一位强大的存在分化出一道灵引留在其元神中。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一个时刻受到操控,但还保留着清醒的自我意识的傀儡。
但那片蠕动的阴影又是怎么回事?令人感到头皮发麻、寒毛倒竖!成天乐一念之间想到了这么多,而巴普纳达已举起法杖道:“你果然是冥顽不灵!那就接受湿婆神的惩罚吧……”
小韶在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