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来的车上,树斌与小佳终于松了口气,等到与厂里的供货协议一签,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今天易部长可算给足了你面子了。”小佳得意地说,带着几分佩服。
“那些人我平时都是躲着跑的,躲不掉了才碰着头皮打招呼的。你不知道有多别扭,每次见到了我都是一通说教,烦都被他们烦死。”
“你就吹吧!你这个人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小佳说。
树斌从后视镜里看到郑总凝重的表情,赶紧把话题叉开,“咱已经上了高速,你们后排把安全带系好了,都休息一下吧,要一个小时多呢。”
郑总听着他们刚才的聊天,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看着他们年纪轻轻竟然把各种关系能轻易做通,做得谈笑风声,想起自己在湘市驻点十来年的种种经历,不免心生伤感。
郑总刚到湘市时只有三十来岁,那时涟县矿业公司派他驻湘市的时候矿长曾经跟他说:“小郑,你去了湘市,一定要跟厂家搞好关系。咱们矿里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回收货款了。如果想要顺利快速地回收货款,跟采购部那些人搞好关系是首位的,最好是能跟上层有比较深的交情,那后面的事就会好办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郑总很是机灵,三天两头就会去请各相关部门的人吃饭、或是送礼什么的,货款回收倒是挺快。可一段时间之后,矿长问他情况了:“小郑啊,你这办事处怎么回事啊?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光请吃饭就花了快二十万了,咱可是小矿,经不起这样去花销的。”
郑总一听,急了,说:“矿长啊,大家都这样请的,我们不请可不行的。”
矿长没法子,只得说:“请也可以的,但能省尽量省吧。”
过了几年,郑总发现请客不灵了,货款回笼的时间由半个月,延长到一个月,再到三个月,到现在更是经常到六个月了。几经分析,郑总弄明白了,那时货款回款快,其实是与厂里的产品销售资金回笼快有关。当厂里资金回笼慢的时候,怎么请客送礼效果都不明显。除非是大矿,那种动不动就十万、二十万吨供货量的矿才是厂里关注的重点。慢慢地,他们这些小矿请客送礼的少了。他们都知道厂里上面的领导不批字,下面的办事人员都是不敢动的。相反的,下面的办事人员也更谨慎,怕接受了请送,没把事办成,反而会被气愤的矿主们投诉。因此郑总总结出了一个经验,如果办事人员敢接受请送,那说明厂里的资金肯定就宽裕了。
看到前面开车的树斌,想起这三个月的经历,郑总又心生感激。做矿生意都是些明面上的事,他也能大概算出树斌赚了多少钱,心想:“这小子确实比较仗义,而且在仗义的同时自己把钱给赚了。不管怎么说,让自己对矿长有了个交待,不管怎么说,让矿里实现了稳产增产……”
想到这里,郑总不禁感叹了一句:“实行大客户政策也好,再也不用为资金回笼操心了。”
回到了湘市,树斌先把老贾、老黎与小佳送回了自己家里,然后送郑总去了他办事处,让他先把办事处的东西整理一下,整理完了再过来接他,然后树斌回去等郑总的消息了。
郑总开始整理起他的办事处了来。整理完东西,他这个办事处的地点就要关闭了,矿里已经同意他搬到树斌的贸易公司去驻点。根据他与树斌的协议,在贸易公司里专门给他设置了办事点,而且里面吃与住都有现成的条件,这个办事处地点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正好,之前房东已经同意了他退回一半租金的请求。郑总想:“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郑总把东西清理完毕,树斌过来接他去贸易公司。郑总把那块“涟县矿业公司驻湘市办事处”的牌子取了下来,他要带回贸易公司去挂着。树斌看到了,笑着说:“这个牌子好,咱把这个牌子重新清理一下,到时就与贸易公司那牌并排挂着,那就显得更大气了。”
郑总听了,连声说谢谢。
树斌将郑总的东西接上了车,向贸易公司开去,他想到了什么,对郑总说:“如果咱们把所有合作的矿的牌都挂在贸易公司,你觉得怎么样?”
郑总笑了,说:“那到时你外面挂几十块牌,看你挂哪?”
“没事,外面挂不下了,就挂办公室的墙上,咱按先来先得的顺序挂,我们是合作关系,每个矿都有自己挂牌匾的地方,那多好啊。到时你有时间的话,顺便帮我把那些接待工作也做了,你也可以认识更多人了。”
“你不怕我把你的客户给抢了?”
“这有什么好抢的,如果是我贾树斌亏了大家,我禁止你跟他们联系也是做不到的,我何必呢?”
到了公司,树斌帮郑总卸下了东西,然后让郑总去翻新他们的牌匾,他自己回家了。
老黎与小佳都在他家里,老黎与老贾还在兴奋地聊着今天在易部长那里的事,小佳在一旁给他们倒着茶,然后陪着树斌妈聊着家里的摆设。看到树斌回来,老贾与老黎又跟树斌吹嘘起在易部长那里的经历来。
“斌儿,你知道那易部长今天被我与老黎怎么捉弄的不?”老贾说着大笑起来。
“你们那些事黎叔已经跟我说过啦,看你还得瑟!”树斌说。
老贾听了,对老黎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之前约好了不跟小孩说起以前的事的。”
树斌看了看大家,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