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芙这么着,赵迁却愈发恼怒,道:“你不必再为暴君开脱了,他嗜杀成性,即便没有杀你,也不可能以仁心待你。”
到此处,郑芙没有急着回答。儿时的赵迁虽然心性凶狠,但无甚心机,此刻出这样的话,若非无心,便是有意试探。
这么多年过去,兴许他已经变了许多,不妨顺着他的意思问出别的目的,于是郑芙道:“仁或是不仁,已经不再重要了。我从便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为他筹谋生死已经成了习惯。”
赵迁怒而言道:“若我早知道你在秦国会受这么多苦,怎么我当初都不会让你回来。你为秦王做了这么多事,他却不能给你应得的东西。如果你留在我身边,赵国王后是你,我的后宫,唯你一人!”
面对赵迁突如其来的言语,郑芙倍感意外。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初那个单纯暴躁的孩子竟然会对她怀了这样的心思。
发觉郑芙脸上细微的表情,赵迁将双手搭在郑芙肩上,语气诚恳地道:“我知道你在这里过得不好,只要你愿意,我有办法带你走。”
“大可不必。”郑芙稍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双手,“你已是亡国之君,既然是寄人篱下,言行举止应该得体。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大王,你早些回去,安生度日吧。”完,郑芙转过身去,不再多言。
再怎么,赵迁只是个战争的牺牲者,即便对她怀了爱慕的心思,亦不可致死,毕竟秦国能这么快攻破赵国的防线,还有一层因素便是他的昏庸,无形之中,他的价值已经被尽数榨干。
“你就这般不愿,与我一起离开秦国?”郑芙不答,赵迁心里有了答案,想起荆轲提醒过他的话,于是道,“罢了,既然如此,我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你能否答应?”
“你。”
“我能进咸阳宫,乃是因为我愿意住入质子宫,成为代国的人质,方才下毒迷晕了随行侍卫,就是为了能来见你一面,得到一个答案,现在,我算是了却心愿,死心了。”
郑芙没话,默然等着他接下来的言语。
“往后兴许我再也见不到你,你亦不可能来见我,如此,能陪我最后走一趟,去向秦王请罪么?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或许不会太过为难我。”
一刻钟后,赵迁跟在郑芙身后,盯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
不甘心。
这心头升起的感觉,即是不甘心。
凭什么嬴政那样的残暴之人可以轻易拥有她的死心塌地,而他却不可以?
一阵晃眼的白光在袖中闪现。
章台殿内,秦舞阳跪坐在地,稍微平复心情,看着嬴政与荆轲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进行着唇舌交锋,突然感觉这次刺杀似乎也没有这么可怕。
见荆轲也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嬴政居高临下地道:“完了?将督亢地图呈上来吧。”
嬴政负手而立,荆轲收拾好心情,一手捧着地图,走上前去,而后缓缓打开羊皮地图。
在即将开完全卷的时候,卷轴边沿一点莹亮的白光突现。嬴政神色一凌,原来杀招是在这里。
顷刻之间,荆轲便抽出图中匕首,直接向嬴政胸口刺去。
他的速度较多年前有了显着提升,嬴政来不及侧身闪避,只得向后倒下一手杵着地面往后退去,抬腿之时飞踢在荆轲拿着匕首的手腕上。
荆轲武艺高强,即便被嬴政山筋骨,仍然牢牢拿着匕首迅速向他进攻,嬴政徒坐席扶手的后方,荆轲紧追而上。
两人皆已到了夏无且身侧,见到楚轲冲了过来,夏无且心中一阵厌恶,取下腰间的药囊抬手就砸在荆轲的头上,而后面带嫌弃地迅速后退几步,拿出手帕急不可耐地擦拭着双手。
因被夏无且砸了一下,荆轲稍微顿住,嬴政就站在他的不远处,视线所及之处,除了荆轲,还有夏无且。他此刻的表情实在是……难以言喻。
荆轲这才留意到夏弱弱的,出手却如此狠绝,但如果他是嬴政的侍卫,那么为什么打了他一下便兔这么远?
嬴政低头看了看刚才被荆轲划到的衣摆,已然腐烂了大片。这把匕首如若真的刺进他的心脏,只怕是会顷刻毙命。
经过这个插曲,荆轲发了狠,再次用匕首朝嬴政刺去。
荆轲来之前嬴政已经将殿内的侍卫都遣了出去,并下令无论发生什么事,任何人不得插手。
然而事发突然,荆轲竟然将匕首藏在地图之中欲行刺杀之举,殿内的宦官个个面色惊惶,想上前去帮忙可是不懂武道,都不敢轻举妄动。
荆轲攻势极其狠厉,招招都是冲着嬴政的要害而去。嬴政避开后,出言挑衅:“十年了,你还是没什么长进。”而后朝梁柱后方奔去。
“别废话!”荆轲飞奔追击,跟着嬴政的脚步绕到后方,然此时他已经站在另一根梁柱之下,荆轲知道这样追下去不是办法,索性两眼凝神盯紧嬴政的每一步落脚,预判好他接下来的位置,直接将匕首掷了出去。
闻声,嬴政旋身一跃,匕首刚巧落在不足他耳朵一寸的梁柱之上。
秦舞阳绝望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愈发惊惧地退却几步。完了,一切都完了……
嬴政转身,取下被匕首插在梁柱上的一缕头发,洒落在地,而后抬起头,凌厉的凤眼里波澜大起,好像在昭示着即将发生的大事。
“你的好运,到头了。”
荆轲咬牙,心下一横,俯身向嬴政冲了过去,待近身之时抬手想取下匕首,被嬴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