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依言停住,目光死死盯住魂魄,只见其口中嘶吼着什么,是听不懂的兽语,那黑气忽而光芒乍现,只瞬间便破了禁锢,白依依虽然相信苍姝,却还是攥紧双手。
那黑气嘶吼着冲回石壁内,石壁上有金光一闪即逝,随即再也没有声响。
虚惊一场,白依依立刻闪身到石壁上,当看到那兽首重新印刻其上时,松了口气。
白依依看向那边,还有半个魂魄漂浮,相比较起来,安安静静,显得人畜无害。
苍姝松了口气“赌对了,看来幻境还真是惑人不浅。”更不要提这本就执念很深的梼杌了。
白依依道“这半幅神魄是?”
苍姝道“若非是神魄不稳,也难以分离,这代表善的魂魄若是没有遭到刺激便不会有什么危害。”
苍姝想了想,“但是封印的话……我是不会,若是想要它自己回到封印中也困难啊。”
忽而有声音从那魂魄中传来,低低浅浅,听不真切,却险些吓了二人一跳。
二人对视一眼,苍姝轻轻伸手将囚笼拽下,侧耳听来,只听得破碎几字;“归……归……”
苍姝感应片刻,这魂魄祛了戾气,连鬼力都纯粹不少。
苍姝尝试着引入灵力,却不想顿时一种吸力以潮卷之势卷入脑海,视线登时一黑。
“这里是……”
苍姝看着周围漆黑一片,试探着向前伸手,触碰到一个柔软东西。
“小女娃。”
苍姝一吓立刻松了手,却再无声音传来,苍姝恍然,再将手小心覆上。
“小女娃。”声音清晰回响耳边,果然,是那半幅神魄。
“前辈,你可说的是归家?”
梼杌原身出自洪荒,本与仙人两族相安无事,神魔大战后却因为洪荒沦陷而逃入人间,祸乱四起,矛盾才越发激化。
梼杌轻咳几声,声音虚弱,恢复神智的它显得多了几分闲适,还有看透的炎凉。
“放吾和吾族兽类归鬼界,吾等便再也不侵害人间。”
尘归尘,土归土,当初它们已经战败身死,便不要再理俗世了,它也累了,当回到归所了。
苍姝道“您虽恢复神智,但其它魂魄却还处于混沌中,被执念所扰,如何得到安息?”
梼杌静了片刻,“这不是女娃你需要想的,只要将它们放归鬼界足矣。”
苍姝笑“这是笔交易。”
梼杌怔楞,随而道“女娃子,你本是这天地灵力而生,也算是至高生灵,为何要留在人间?”
苍姝道“也许在您心里人间有太多不好,人有七情六欲,便容易将世界搅得混乱不堪,但在我看来,人间才可谓现世。”
梼杌沉寂良久,终于叹了口气“天时地利皆不为我和,最后酿的如此结果,吾当初,是真的错了。”
苍姝并不愿细问,千年一回眸,洪荒时期离这个世界已经很远了。
梼杌道“女娃,凡世供养不出灵体,汝究竟来自何地?”
苍姝便回“大言。”
又是寂静,但苍姝明显感受到魂魄的躁动。
“大言,大言……日月所出之地啊。”
梼杌道“女娃,依汝所言,此番为交易,我便将这报酬先支予你。”
说罢,一团截然不同的温暖包围苍姝,苍姝感受到有什么融入灵魂中,喃喃道“这竟不只是幻境么。”
其实她本来就应该察觉到的,如此真实又岂是幻境可比?
梼杌闻言也有了笑意,“幻境,原来汝是这般认为。不过真与假,岂能轻易下定论。”
声音中满是怅然,“真真假假,吾跨过这洪荒千古也没能参透一二,若说人世为真,仙界为尊,那吾等妖兽便是假了?”
苍姝不由得沉默,思忖片刻,“有感即为真,唯有自己才能判断,是真是假。”
梼杌咳嗽着,声音越发低了,“吾撑不了多久了,那月牙石,吾已将所有妖兽魂魄尽收于此,你带着它,前去鬼界……咳咳。”
话音还未落,便是住不住的咳嗽,似乎要把肺腑咳出。
苍姝低声道“您便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收了好处便不守诺言?”
梼杌道“一者,吾已经别无选择,二者,吾的眼睛还没有瞎。”
苍姝思索道“只是,我如何去鬼界。”
梼杌不答,“吾将最为宝贵之物交给汝,这鬼界如何前去,便是汝的事了。”
指尖触感越发朦胧,苍姝只听得那最后一句“何况,你的身份,也不简单啊……”
“苍姝!”
肩膀上如火钳一般桎梏着什么,苍姝再睁眼,便有明火符的亮光映射,眼中倒映出那人身影。
白依依终于松了口气,将手松开,面上冷汗连连。苍姝坐起身,好笑般看她,替她抹去冷汗“这般担心我?”
白依依承了好意,却无奈道“你这人还真是……方才那神魂有所动,石壁间所有兽首消失大半,你说我在怕什么。”
果真,再看石壁,除却那硕大的梼杌兽首,眼中尚带有凶狠的光,再无其他。
“噗嗤”一声落下,二人抬头,那半幅神魂却如同自燃一般被黑色火焰包裹,零星碎屑随风散,片刻后便是全无。
苍姝垂眸,“尘归尘,土归土么……”
白依依沉默着,明事理般全无所问,将目光放在苍姝身上,衣衫已经破烂非常,仅能蔽体。转过头去,从纳戒中取出一套衣衫,“你先把衣服脱了。”
苍姝收了片刻悲伤,来了兴致调笑“想看?”
“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