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白依依睁眼,便看到足以令她心碎的画面,鲜血喷溅而出,如朵朵红梅溅落。有一剑正正从容端心窝探出尖来,白依依眼中似乎是蒙上一片白雾。
“容端!”
容端在云雾中起起伏伏,隐约听到了有人的呼唤,她听得出那是师姐的声音,只是师姐,为什么语气这般绝望呢?
她的眼中有光闪出,意识恢复的一瞬间,只有蚀骨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她看到周琼瘫倒在地,看到白依依嘶吼呐喊,却无力赶来,拼尽全力扭头,只看到原本和善的师弟,如今满是狠意和恨。
那种冷足以埋葬她,插入胸口的剑却灼热的很,坠倒在地的一刹那,眼中只余下一片血色,她双手试探着想要爬行,想要靠近白依依。
“住手!”
何蒙举起剑,面上没有半分表情,便想再向下捅去,苍姝此时终于赶到,一根藤蔓缠上何蒙,“你在做什么!”
何蒙挣扎着,大吼“我杀个叛徒,不对嘛!他害死这么多兄弟,我替他们报仇,你!”
苍姝将他满是狠色,似乎还不够,直接一个巴掌扇过去,“叛徒?”
何蒙被直接扇倒在地,苍姝蹲下身来,容端双瞳已经涣散,那一剑直接击碎心脉,来不及救治。
她看着苍姝,似乎看到她眼中那一抹痛色,方才何蒙的话入耳,她拼尽全力开口“我,我不是……”
“我知道。”苍姝一下便察觉出了她身上的符术气息,她低头攥住她的手,“你……”那手冰凉,再也说不出一字。
容端最后将实现转移至白依依身上,“别生气、师姐。”双眼终于黯淡下来。
苍姝心底一酸,何蒙见此只是快意道“活该!”
苍姝缓慢起身,将容端的衣衫摆好,只一闪身便来到何蒙面前,一把抓住他衣领,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漠,“叛徒?活该?”
何蒙见她此面目也有些不安,心下恐惧,却硬着头皮不语,苍姝道“那这个是什么?”直接将那参与的符咒碎屑摆在她眼前,何蒙似乎一下被捏住呼吸,“我……”
苍姝道“你只看着她走向敌营,却不曾喊住她一句。也不曾从心底相信你的师妹,若是你仔细看看,她的眼中何时有过波澜?”
捏住他衣领的手加上一分力。
“你厉害,你这一剑捅的可真是好,那方才周琼与楠邵缠斗,你的师兄弟们与那些南华弟子斗法的时候你怎么没用这么大气力呢!”
何蒙支吾着,他终于不语,苍姝吸了口气,却是松开他,“你们玄清的事我不便插手,更不会是现在……只是。”
她盯着何蒙,一字一句道“你害了我朋友,这一笔,我会讨回来。”
何蒙面上是怔楞,失了外力,他软软滑下,“我,我……”
“哈哈哈哈!”
楠邵却是无比快意,无比畅快,他笑得近似癫狂,“你们玄清可真的是……人才辈出啊,竟会竟然迫不及待当我的手中剑!”
何蒙一下就清醒了,他抄起剑,喃喃的声音似乎在劝自己,“我没错!若是方才不杀了容端,她启动阵法,便全完了!”
他一直道我没有错,我是对的,楠邵却是嘲讽弯唇,一下击碎他妄想,“你不知道?容端便是这个阵的阵眼啊,以她的血催动阵法,以她的命……”
楠邵一字一句道出声来,那一瞬的灵力爆发出来,光芒冲天破月,“阵起!”
南华弟子们一个个皆是露出笑意来,楠邵也道“哈哈哈,血阵,血阵成功了!”
苍姝看这一幕,脑海中猛然闪过几个画面来,初来时那壁画中的红色小人,白色阵法,竟然与眼前重合开来。
这血阵本就是集百人之血,魂灵来祭才得成。
“血阵,上古之法,倒是第一次见。”
终走到她面前,没有半分惊讶,苍姝看他一眼,终于说出心中的话,垂眸“方才,你可以救她的。”
终不语,苍姝似乎疲惫道“只是为了看这阵法,还是其他?”
终眼中一闪即逝过什么,却道“与你无关。”
苍姝吁了口气,她没有资格指责终任何,无论救人与否,皆是他的自由,但是心里却如此沉闷,“你不是这样的。”
这声音低到沙哑,终举目,那灵力四溢开来,卷席了四处,白依依终于排出周琼身体内鬼气,她跑到容端身边,泪珠点点而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是我何人,有什么资格说了解我?”他看着苍姝,吐出几字“我从来都是这样,只是你不知。”
这一句足以击碎苍姝心中的坚持,她脑海中满满都是那人,笑的、沉默的、温和有礼,站在阳光下便是光芒本身,她与他相处那么多日夜,如今,却换来一句,她从未了解,多么讽刺!
那琉璃血笔湛出血光,身前是无数兽鸣嘶哑嚎叫,百鬼倾巢而出,若是来到人间,便会是血海波涛。
苍姝看着他的背影,玄衣血笔,矗立人间,只觉得陌生无比。
“你不是有初……”
“她是我最为重要之人……”
眼中有酸涩流出,她狠狠唾弃自己,偏偏是此时,偏偏是此人!
“直觉嘛,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但是……”
我相信。
不待酸涩收回,苍姝满脑子搜索着那人身形,明明笑着,却被无数重压压抬不起头来,那个小小少年还是成长开来,成为绝世君子。于是她想,怎会不了解呢?
那一瞬,海潮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