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变化种种,都离不开天道二字。
又言,天道有三千大道,内含三万六千小道。如今所谓的道、魔、佛、巫、鬼、修罗、妖等,都是天道之中的小道而已。
酒馆中,烛光摇曳,夜风徐徐,浓烈刺鼻的酒香弥漫酒馆内的每一处角落。
云小邪对于圣君的话,无言以对。
是呀,三千大道本为一体,自己面前坐着的这个妖艳的大魔头,只是修的道与自己不同,又怎能说他的道是邪道,自己的道难道就一定是正道吗?
这种问题,是一种很高深的哲理,一般在云小邪这个年纪的修真者,都无法想到这一层,但云小邪不同,他所修炼的天书,记载的乃是三千大道之术,尤其是天书开篇总纲的第一卷,对天道的阐述极为透彻,所以云小邪对于天道的理解,远超同辈人,甚至许多修道百年数百年的前辈名宿,也比不上他。
好久之后,云小邪苦笑一声,无言以对之下,只得端起面前的一碗烈酒仰头咕噜咕噜的喝下。
圣君的目光亮了起来,俊美无瑕的脸颊上,露出了淡淡的欣慰。
烛光之下,他白净的脸颊上忽然出现了几朵红云,不知是不是喝醉了。
他的声音变的十分的柔和,道:“公子海量。”
云小邪放下酒碗,呵呵一笑,道:“姑娘,不,你是男的吧。”
圣君摇头道:“男女在你我之间还重要吗?你当我是姑娘,我便是姑娘,我当你是公子,你便是公子。”
两人在这一刻,仿佛放下了正邪成见,放下了恩怨情仇,相视一眼之后,都是呵呵一笑,竟有一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觥筹交错间,圣君看了一眼李铁兰。道:“公子,和你聊了这么多,还没有请教这位仙子芳名。”
云小邪笑道:“她是李铁兰。”
“李铁兰?”
圣君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点头赞道:“果然是良才女貌,佳偶天成,公子,你既然知道我是世人心魔中的大魔头葬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小邪耸耸肩,道:“我?我是蜀山云小邪。”
“云小邪?”
圣君微笑的脸色忽然僵硬了一下。随即苦笑摇头,道:“原来你就是云小邪,当日主持诛天剑阵伤我的那个云沧海,便是你的父亲吧。”
云小邪点头道:“万幸爹爹伤势不重,不然的话,嘿嘿,你我之间摆着的可不是酒,而是剑。”
圣君笑了笑,但随后笑容就收敛。淡淡的道:“公子,你父亲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尤其是经过那一战之后……你,你可有当心一些。”
云小邪皱眉,道:“什么?”
圣君慢慢的道:“我阳寿将至,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要奉劝你,那诛天剑阵七脉天机印开启之后,压抑数千的灵力杀戮毫无压制的宣泄而出,你父亲又是当日主持大阵之人,虽然他道行深不可测,但想要化解入体的煞气。机会还是很小的,你要当心才是,别让你父亲一世英名之下最后晚节不保。”
云小邪的脸色微微一变,豁然站起身来,紧紧的盯着表情十分淡然的圣君,发现圣君并没有在危言耸听。
他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要死了?”
圣君微微摇头,道:“我毕竟是人。人总会死的,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你们蜀山的那个大阵,威力太强,我又怎能接的下呢?”
云小邪慢慢的再度坐在了长凳上,烛光下的圣君的眼眸里,不知何时隐隐闪烁着一丝的哀伤。
他沉默了一下,道:“你说我爹有可能会被剑阵的灵力煞气反噬?”
圣君道:“不是有可能,而是极有可能。那股煞气,连修炼亡灵法术的我都为之忌惮,更别说道行不及我的云沧海了,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你们蜀山坐拥这个大阵数千年,没准有什么法子可以克制剑阵煞气反噬也说不定。”
虽然圣君说的很轻松,但表情却是出卖了他,他不是一个戏子,云小邪从他的表情上,看出圣君说出刚才些话时,心理多半也是没底。
云小邪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圣君道:“你的曾祖父是六百年前蜀山掌门逍遥子,你应该知道吧。六百多年前的那场正魔大战中,逍遥子曾催过过诛天剑阵,力败光明圣教,结果战后不到三个月,他忽然死去。蜀山内部都说是当时逍遥子受伤太重,不治而亡,其实不然。当年逍遥子就是被逆转大阵中的灵力煞气反噬,性格在短时间里变的嗜血暴戾,后来蜀山十余位长老一起出手,这才杀了逍遥子。”
云小邪与李铁兰的脸色瞬间都是白了一下。
逍遥子当年因为力抗魔教扭转乾坤,被世人所尊崇,在人间各地至少有百余座逍遥子的庙宇。
今日圣君所言,当年逍遥子竟然沉沦魔海,被蜀山秘密杀害……
这个消息,对二人来说,真乃是石破天惊。
云小邪压抑内心的惊愕,沙哑的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圣君道:“我有必要骗你吗?”
云小邪默默的摇头,他知道圣君完全没必要欺骗他。现在他终于明白妖小狐为什么会找蜀山的麻烦了,原来是在为逍遥子报仇雪恨。
类似的话,在六日前的轮回峰后山祖师祠堂外,那位神秘的幽冥使者,也曾对妖小狐说过。
现在,云小邪对父亲云沧海的身体状况渐渐担心起来,万一自己的父亲和六百年太爷爷一样,被煞气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