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东城,唐人街40多条街道中的一条。
这条街道上百间铺子中的一间。
古色古香,极具华州风格的装饰,雕花木门框嵌着玻璃,玻璃上帖着红色剪纸。
剪纸是几个大字[李怀南中医养生馆],还有一行小字[主营:针灸、推拿、跌打损伤、腹泻腹滞、不孕不育、肿瘤癌症…]
“年轻人,依老夫看,你这是多思多虑造成的精神恍惚,从而形成了幻听幻视,最终导致失眠浅眠的病症。”
李怀南捊着拖到胸口的白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十足好莱坞大片中,拿着范儿的东方高人形象。
明一将手从诊台上缩回来,放下挽起的袖子,惊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厉害厉害。”
“这个,要治这个病呢,倒也不难。”
明一一进门就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华州人,听说这儿李神医很灵。李怀南的多溜。
“您说说看呗。”明一笑笑说道。
“嗯,我给你开几道方子,药呢,你可以去别的中药铺子抓,也可以在我这儿代煎。那些高科技的玩意儿啊,没老祖宗的土药罐好使,我这儿可都是从华州空运过来的老物件了。”
“这么厉害!”明一吸了吸鼻子,道:“那就不麻烦了,就您这儿抓药代煎。”
“一看这位小哥生得就是龙精虎猛,为人也是痛快。这样,”李怀南左手一撩,也看不清是怎么加事,就见他手底下多了一台计算器。噼里啪啦手速极快地摁了几下,然后麻利地推到明一面前,道:“老夫与你有缘,那就打个八八折,承惠8888。扫码、刷卡还是转帐、现金?”
明一看着李怀南,整个人都呆滞了。心底说不出的佩服。讲真,一个人能这么不带烟火气地完成以上一系列操作,不得不说,这家伙是个人才。
李怀南眯眯眼扫了明一一眼,以为这小子是在赚贵。
“年轻人,你今年才几岁?顶多二十对吧。算你活到一百岁,还有八十年。有生之年还有29200天,对吧。8888邦元总数听上去好像挺多,其实你算算,也就是每天3毛钱,就能睡个好觉。是不是很划算,是不是很值!”
“嗯嗯…”明一眨巴眨巴眼,点点头。
他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家伙了。
什么人可以一边一本正经地忽悠人,一边手下不停地写好了药方。
“你看,老夫给你开的可都是名贵药材。莫说是纽约,你就是回到华州去,也寻不到比我这更低的价。年轻人,你要惜缘啊!”
“嗯嗯嗯…”明一彻底服了,“惜,惜,必须惜。”
嚓拉。
明一低头,诊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张印着二维码的牌子、一台便携式刷卡机,以及一台小型验钞机。
李怀南拈着自己的白须,用余光扫了小子一眼。
“可以啊!”明一由衷赞叹道:“不知道李神医师承何派?”
“说到这个,那可就多了。”李怀南掐着指头,如数家珍:“峨眉一清道人是我启蒙师父,终南山不老翁收我为关门弟子,哦对了,还有谐合医院的林送子主任医生是我的授业恩师……”
明一服的不能再服了。
感情您那不孕不育、妇科圣手还是师出谐合呢!
愣是明一平时肥皂剧看的少,也不怎么刷短视频,不然一定会大骂一句‘信了你的鬼,你个糟老头子坏滴很’。
如果说忽悠人也算一门手艺的话,这‘李怀南’绝对是个中翘楚。从这方面来说,他也算是个狠人。
听他胡吹瞎扯了一通后,明一似笑非笑地站起身,问道:“不知道,李神医是不是还有个师父,名叫刘算子。”
!!!李怀南惊得沟壑满布的一张老脸颤了一下。
“你,你,你你…”
说得好听清风道骨,说白了瘦得跟个猴似的李怀南,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圈,猥琐地冲明一嘿嘿笑道:“小哥你怕不是来寻我开心的吧,哈哈…”
此时的李怀南佝偻着背,缩头缩脑的样子看着就像只大点儿的黄鼠狼。
“你门口那堆剪纸里的六角梅花,还有挂在药柜上的那只铜算盘。你是刘叔亲传弟子,我怎么可能寻你开心。”
明一说完后,李怀南拍着胸脯道:“自己人啊,哎哟,吓死我了!”
“哎呀!”
李怀南刚直起身,一下不防,被明一伸手就撸走了手上的假皮。
见明一还想上手,李怀南马上识趣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不过,别在这儿。来来往往万一有鱼儿上门,瞧见了坏生意。”
明一便跟着李怀南走到药柜后的内堂。看着李怀南卸掉脸上的假皮面具后,露出真容。
约摸三十四、五岁,贼眉鼠眼,下巴有一条极细的疤。
“李怀南的儿子,李央央。”
真名李央央的瘦小男人嘿嘿笑道:“难不成,是师兄来了?!”
“师…”明一吸了口气,“我看着比你老吗?”
“嗨,别被我老成持重的外表骗了,其实我只有25。”李央央一双小眼笑起来就会眯成一条缝。
“25零120个月是吗?”明一笑着揶揄道。
“哪能呢,真25…零96个月。”
明一盯着他看了几秒后,点点头,“好吧,96就96。我有事要问你。”
“等等,”李央央傲娇地抬起下巴,“你有什么信物证明你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徒弟?”
“我没记错的话,我喊的可是刘叔,我可没说我是他徒弟。”
“那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