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面试官互相看了看,没有一个人提问。
冷场,会议室里出现了冷场。
每位面试官都流露出了不屑的眼神,傲慢、轻蔑……
人力资源总监顿时一脸尴尬,他看看大家又看看张欣然,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卢凯旋身上,他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卢凯旋迅速领会了总监的意思,他对张欣然说:“你先下去吧……”
张欣然刚一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李泽阳就扯着嗓子叫着下一位面试者的名字。
这天晚上张欣然在宿舍里哭了。让她委屈的不光光是她烧了毕业证,更让她受到打击和侮辱的是考官集体“罢面”的事当天就在饭店里传开了,而且演绎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版本:有人说她腹中空空还想凭着姿色高攀;有人说人力资源总监和她之间有暧昧关系;餐饮部经理黄聂用着鄙夷的目光看着她,挖苦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人力资源总监算么总?不要以为有个漂亮脸蛋就想灰姑娘变公主?把谁都当王子,往谁的怀里都想钻?”下班前,黄聂嬉皮笑脸地说,“投怀送抱你也得选个年轻的啊,那总监再监一个月就退休回家喽,谁会听的他的话?”
宿舍里那盏白炽灯泡始终不离不弃,静静地陪伴在张欣然身边,两年来,在这座陌生城市的遭遇让她委屈极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黄聂居然对会她步步紧逼,恶意中伤她。
她细细梳理着当年她被卢凯旋带到餐饮部后的每一件事,她跟黄聂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过节,也没有给他的工作带来任何麻烦,可他怎么会这样对她?为什么非要把淫邪的目光投向她?为什么处处都想刁难她?
今天晚上,张欣然没有往腿上敷热毛巾,她坐在桌前对着镜子将高挽的云髻松开,乌发一泻而下。黄聂的话跟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回荡着:要想在集团发展凭的是本事,靠的是关系,你不要以为长得漂亮就能去集团?黄聂是衣冠兽,这让张欣然越发感到恶心,她觉得他那双淫邪的手随时都会在她不备的时候朝她伸来,会在她的身上狂抓……
想着想着,张欣然的额头冒出冷汗水,黄聂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流氓,而是一条善于伪装的变色龙,当他穿上西装打上领带处于工作状态时,他表现出来的热情好客和对公司的忠诚让所有人都看到眼里,每次当市国资委领导的轿车刚一停在vip停车场,他就替代了保安的工作,带着张欣然一起上前在车前迎接。每次他都会以餐饮部经理的名义,在豪华包间里,当着饭店总经理的面向贵宾敬酒,而且特别注意敬酒礼仪,自己的酒盅永远都比客人的要低一些。
黄聂是饭店领导的红人,他殷勤、活道、有眼色,会见机行事,作为饭店王牌军的餐饮部向来会被高看一眼。然而,只有张欣然能一眼看穿他的淫邪和龌龊。
镜子里的张欣然一脸愁容,她生气的时候精致的脸便是另一种美,刻刀削刻过的俏美冷峻的脸颊越发高冷,愤怒的眼神里迸射着对一切丑恶的蔑视。突然,她啪的一声将镜子扣下,她第一次意识到女孩的美居然是一种灾难!这种美不光会舒展着自己的气质与诗意,更会让黄聂这样的人垂涎三尺,欲罢不能。
黄聂把面试会上的桥段演绎得天花乱坠,他对她的四处造谣和恶意中伤,让张欣然渐渐地无法承受。突然,她想到了辞职,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总有一天,那条藏在身边的狼会朝她猛扑过来……
一场应聘过后的几天时间里,张欣然跟人力资源总监之间莫须有的绯闻被传得沸沸扬扬,而且越传越离谱,越传越露骨,有的情节被描述得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张欣然每次站在饭店门口时,总有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戳她脊梁骨,可她却百口难辩。
张欣然委屈极了,她好想痛痛快地哭一场,可是,这也是一种奢望。只要站在这扇玻璃门跟前,她就不再是自己而是饭店的花瓶,她就不能掉眼泪,不能破坏一脸的妆容,一有宾客前来,她脸上就不得不赶紧浮上职业的微笑。
她不想在这里干了,她要离开这里。
可是她早都把毕业证化成了灰烬,她手上连一块敲门砖都没有,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纠结、惆怅、彷徨、迷茫……
风言风语跟污浊的空气一样环绕在张欣然的周围,挥之不去,黄聂那张对着她嬉皮笑脸的淫邪的面孔和他在领导面前彬彬有礼唯唯诺诺的样子,让她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而又说不出来。
这天下班时,张欣然收到了哥哥张欣家从土关县寄来的信,她没有撕开信,只是在昏黄的路灯下拖着沉重的脚步朝宿舍走去。
在陌生的城市里,她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她怎么会一下子被推进了一个让她感到龌龊至极的漩涡?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人言可畏!当所有人都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时,她就无端地成了“花瓶”、“狐狸精”、“小情人”的代名词,她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连个连男朋友都没有,她和人力资源总监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像他这样的高管她连说话的机会都都没,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小情人”“狐狸精”呢?
张欣然都快崩溃了,她的精神也恍惚起来。也许果真应了这句话: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有是这种恍惚让她感到害怕,她居然会把自己置入人们传出来的绯闻里的场景里,甚至把自己当成了那种“花瓶”、“狐狸精”、“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