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心斋里气氛有点沉闷。
陈锋在洗脸,
熊田坐在桌边,一脸的失神,跟祥林嫂一样念念叨叨。
‘怎么会死呢?他也会死?怎么可能?’
念叨了好久,陈锋脸都洗好了,听他还在说,实在忍不住,说:
“晋云先生走了,我们还得活着,所以,先吃饭吧。”
熊田抬起头:“你好像并不怎么难受的样子。”
“我再难受,他也活不过来。而且……”陈锋似乎在回忆,说:“他走的很平静,即不痛苦,也没有什么不甘心。”
熊田想了想,点点硕大的脑袋,说:“恩,虽然是废话,但是有道理。晋云老头选你接班,眼光不坏。”
“那您到底吃什么?苦,还是涩?”
“来苦的吧,随便炒个蛋炒饭,我顺便连晚饭一点吃了,多放点米,我饭量大。”
“好,稍等。”
陈锋转身进厨台,拿锅淘米。
多烧一点,自己也没吃晚饭,一块吃。
“小子,你怎么开店的?客人都坐下了,你才现开始淘米?”
熊田有点茫然,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完蛋,这小子比晋老头还懒,晋云虽说常常不开门,可开门营业的时候,还是很麻利的,这小子倒好,食材都没准备好!
不会还要等着鸡下蛋吧?
陈锋心想这就不错了,你要是上午来,我还得先去买米。
过了快半个小时,一大锅饭做好了,陈锋用了大半锅,打了四个蛋,起锅烧油。
熊田又在边上不满意的嘀咕,说什么炒饭要用隔夜饭。
要不是怕被他一巴掌打死,陈锋都想说要不你明天再来?
不搭理他。
快炒好了,才发现忘了买小葱。
炒饭不放葱,不开心。
盛了一小盘自己留着吃,随口问;“普通苦,重苦,还是超级苦?”
食心斋主打重口味,就没有微辣、微甜、微苦这么一说。
“超级苦!”
晋云开店的时候特别懒,经常几个月半年都不见人,熊田今天准备大开杀戒,吃顿好的!
陈锋拿起苦瓶晃了晃:“材料不够,只有普通苦和重苦。”
熊田瞪着大眼睛:“那你问个毛啊?”
“那就重苦?”
“行吧行吧,快点。”
“好稍等。”在柜子上拿了‘苦’瓶,斟酌着,放了一半进去,重新加热翻炒了一会。
盛盘的时候,稍稍尝了一小口。
呸呸呸!
也就几粒米而已,结果满嘴的苦涩,整个人好像直接泡进了苦水里。
和之前吃过的那些‘苦瓜’、‘苦菜’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味道,从味蕾到精神,从灵魂到ròu_tǐ,都觉得好苦。
果然不是给人吃的!
端给熊田,熊田早就急不可耐,满满一大勺子塞嘴里。
闭上眼睛咀嚼,微微摇头晃脑,脸上表情很古怪:也不知道是陶醉还是难过。
过了快有半分钟,他才睁开眼睛,心满意足的喘了一口气。
“好久没有吃到了。小子,你真的应该勤快一点,不要和晋老头学。现在社会竞争压力这么大,偷懒可不行。”熊田用老大哥的语气,语重心长的教育。
“可是,食心斋是独一份,没竞争对手啊。”陈锋很耿直的说。
食心斋的垄断地位,是晋云告诉自己的,相比这头狗熊,陈锋觉得自己应该更信任晋云一些。
虽然晋云老头身上,似乎也有很多秘密。
熊田眼睛一瞪。
“您说的对!”陈锋立刻认怂。
没一会,熊田吃完了,陈锋看了看时间,快到和房东约好的退返租的时间了,于是说:“熊教练,我待会还要出去一趟,谢谢惠顾,3000。”
说出这个价格,陈锋自己都有点肝儿颤,生怕熊田一巴掌拍死他。
移情指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属于垄断技术,定价权全部掌握在食心斋手里。
这不是普通的蛋炒饭,但毕竟也只是蛋炒饭。
果然,熊田愤愤不平的说:“3000一份炒饭,你们食心斋就是黑店!”
“可是这是晋先生定的价呀,以前就是这样的,都十几年了。您看,十几年过去,米、蛋、水电都涨价了,我们没涨价就已经很良心了。”
熊田犹豫了一下,肉疼的点点头:“3000就3000吧。”
“那您结一下账?”陈锋伸出手。
“你先去忙,我今天没课,再坐会,顺便帮你看看店。”熊田说。
陈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试探着说:“熊教练,您……不会是准备赖账吧?”
“怎么会呢?我老熊是赖账的人吗?”
熊田眼睛一瞪,重重一拍桌子,凶相毕露!
一股凶煞之气扑面而来,陈锋只觉得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张牙舞爪,随时可能扑过来撕碎自己的妖魔。
明白了。
臭流氓准备赖账的时候,都先拍桌子吓唬人!
“熊教练,你接下来不会该说我炒饭里找到了头发、指甲什么的吧?那就没意思了吧。”
陈锋尽管小心脏吓得咚咚咚乱跳,可是表面上,还是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像是这么无耻的样子吗?”熊田问。
蛋炒饭炒的不好,有点糊。
但是,的确没有吃到头发、牙齿、指甲什么的。
这又不是人肉炒饭。
用‘料’也很足,比晋云给的多。
“那您把账结一下吧。”陈锋说。
“这两天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