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苏老三惹老太太不快,只分到两个小馒头。至于木氏和几个孩子,那就更是少的可怜。可对此,谁也没有埋怨,都低头吃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就是这样,苏老太太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想到老实的三儿子竟然敢顶撞自己,老太太心里的怒火压根儿就没有压抑,直接喷发出来。
“今儿谁做的饭?”老太太目光如炬,厉声问道。目光扫过儿媳那桌,桌上人立马噤若寒蝉。
“咋滴?还没人认下。”老太太语气里的不满让几个儿媳浑身哆嗦。
还是苏老爷子看不下去,用胳膊碰了碰老太太,低声说道:“赶紧吃饭,瞎咧咧啥?”
这平常的一句话,可是捅了马蜂窝。苏老太太直接一撂筷子,向后一挪,手拍着大腿就哭嚎起来。
“你这丧良心的!我不过是问上一句,你这就护上了,你个老不要脸的!我伺候你吃,伺候你喝,劳心劳肺的!你竟敢给我摆脸子!你是丧了良心啊!”说着声情并茂,真真是伤心欲绝!
苏老爷子放下筷子,眼中闪过无奈。这老婆子闹腾起来,可是谁的脸面也不顾。撇了眼儿子媳妇,见没人有异样,这才安心。
只是依着老婆子的性子,要不让她闹痛快了,这未来几天谁都别想舒坦。
苏老大偷偷瞄了眼苏老三,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正在此时,一身穿淡青色棉袄的十二三岁的少年蹦跳着走进屋子。见一屋子人全都干坐着,几下跳上炕头,坐在老太太身旁,撒娇说道:“娘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几句话就把苏老太太哄好,宝儿的肉的叫了许久,眼泪也顾不上流了,揽着苏文宝就忙往他碗里夹菜。
三角眼却打量四周儿孙,说了句,“这可都是看在我家宝儿面子!你们可得记着我宝儿的好。”
眼见风暴过去,苏老爷子才重新拿起筷子,众人见又能安生吃饭,全都动作利落,不敢耽误,谁知道一会儿老太太还会不会继续发难,饭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饭后收拾妥当,苏老三踌躇半晌,坐在炕沿耷拉着头,为难要不要给爹说说喜儿的事。谁知他还未说话,苏老太太就又骂上了:“你个丧良心的!家里这么多人,哪里不用银钱?你还敢泡费?去县城!你咋有这么大的脸?”
当众被骂,苏老三觉得脸火辣辣的疼,不敢去看大哥四弟以及小弟的脸色。木氏站在墙边咬了咬唇,忍了又忍才开口说道:“我家喜儿找着了。”
这下叫骂着的苏老太太立马噤声,三角眼瞪得溜圆,一脸不可置信。
木氏向前两步,表情带着几分痛苦,眼睛红肿如核桃。哑着声说道:“今个有人送信,喜儿找到了,不过人在县城,需要咱们去领。”
“领啥领!一个毛丫头赔钱货!”反应过来的苏老太太更是歇斯底里,眼睛滴溜溜乱转,却不敢去看三儿与木氏的脸色。想要用喊声掩盖自己的心虚。
倒是苏老爷子吸着旱烟,一脸欣慰,“找着了,找着了好。”
却是不肯提银钱的事情!也不提去领孩子回家!木氏顿觉如坠冰窟,又上前一步,情绪带着几分激动。
“那我和孩子爹明儿个就去县城,把喜儿领回。还请爹娘给些路费。”这下直接提出要钱,也直接撕破了那层遮羞布。
苏老太太哪里会肯,一拍大腿,一蹦三高的指着木氏鼻子就骂。“你个破落户,还想来我这儿要银钱,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还不知在外遇见什么!领回来也不过浪费米粮,不如就让她自生自灭。”
毫无人情味的话,让木氏身形晃了晃,随后稳住。一脸不可置信,声音中带着悲凉,带着痛苦。
“那可是喜儿!是我怀胎10月生下的女儿,是你们嫡亲的孙女!怎么就能让自生自灭。”
一听木氏回嘴,苏老太太火焰更旺,“我呸,一个赔钱货,还值得我花钱去领。你们愿意去谁去!我是不会出半文钱。”
说完也不再看两人,脸扭向一边像似在生闷气。木氏低垂着头,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而苏老三此时缓缓抬起头,眼含悲切的看着苏老爷子,声音中带着压抑带着苦闷,喊了一声“爹!”
苏老爷子眼耷拉着眼皮,“吧嗒吧嗒,”的吸着旱烟,却是未曾说上一句。苏老三满眼哀痛,双手紧握。声音又高了一度,喊了声“爹!那可是你嫡亲的孙女。”
此时苏老爷子才抬起眼帘,压灭烟,敲了敲旱烟袋。打了声唉!说道:“不是你娘不肯出钱,实在是家中困难。虽说今年粮食丰收,可家里你二哥在镇上开销大,还有你小弟上私塾,老四刚刚娶妻,一样一样费钱呐,咱们能省就省上一些吧!”
苏老三拳头紧了,松了紧。心里头却憋闷,像压了千斤重石。
二哥这些年在镇上教书,本身就有收入,可爹娘还不放心,私下贴补他,他也不说什么,毕竟镇上开销大,二哥有功名在身,也是他们苏家脸面。可小弟上私塾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谁人不知那就是混日子的,可爹娘却依然用钱供着。再说距离春上开学还有几月,到时银钱一样攒够,哪里缺了这一吊钱。
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不想花钱,不想让喜儿回家。闭了闭眼,压下心头酸涩,还想再求求爹娘,都已起身正打算不下跪,木氏却一把拉住他衣袖,轻声说道:“既然家里困难,我们就不求爹娘给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