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这一句,杨青菀头皮发麻。
想进来喝茶是假,看看沈大丞相是不是躲在这里才是她的目的。
……这姑娘倒是个心思缜密的,不放过任何。
沈凉昭就站在她旁侧,她扭头便征求他的意见,“这姑娘倒是不好缠,大人您有什么好法子吗?”
沈大丞相的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还不待他给出个建议,外面的交谈声又响起。
探梅牢记自家姑娘进屋前说的不要放任何人进去的话语,很是委婉拒了。却不想,外面那人不依不饶,正费着舌根说服她。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口渴了,喝上一杯就走。再说了,在这里能相遇也是种缘分,若是不嫌弃,我也想和你家姑娘交个朋友。”
“交个朋友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家姑娘昨夜没睡好,又正好在等人一时半会走不了,故而才在这里要了个雅座想养养精神。”探梅不惊不慌,倒是回答得有来有往,“当真不是奴婢要拦着您,委实是我家主子眼下估计是已经睡着了,不方便打扰。”
外面静了一瞬,须臾之后却又听得有人笑了。
“若真如你所说的这般,确实是我强人所难了。”
彼此接着又聊了几句,那人总算要走了。杨青菀索性把耳朵直接贴在门上,哪怕是听到了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也不敢放松。
一回头却是听得外面起了一个惊叫。
“哎呀,是不是哪里烧起来了?怎么闻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烧焦了的味道?”
杨青菀不由皱了眉头。
那姑娘当真是倔,说了不放她进屋了,她非要想尽各种办法一探究竟。
她既然说是有东西烧了,定是指着她们所在的这个雅座了。
想归想,她还真的有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怪味。当下眉目一凝,将将侧身便看到窗棂下不知何时被丢进来了一团绢帕,彼时正烧着,一股一股的黑烟升腾而起。
杨思漪亦是看到了,若非是及时捂住了嘴,只怕要被吓出声来。再看杨青菀,更是下意识就要过去把火给踩灭了,却被人直接给拉住了。
她抬了头,正好撞进一双深邃眸子里。
这当口,外面的人也发觉“屋里起火”了,探梅惊慌失措,声音都变了,“姑娘,屋里是否需要帮忙——”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都这个时候了,问话还有什么用?我们应该直接冲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杨青菀想出声制止已经来不及,就听得哐当一声有人撞门而入时,身侧的人影晃了一下。她几乎是下意识侧个头,正好见一条白影如闪电一般两步掠到窗边,而后一跃而下。
她神色陡地一变,脸都白了。
……丞相跳楼了!
脑子里将将意识到这一点,门外的人正好闯了进来。
“姑娘——”也不知是谁进来就喊了这么一声,杨青菀哪里有时间理她们?早已哆哆嗦嗦站在窗边往下看。
两层楼的高度,应该摔……不死人的吧?
她快速巡视了一圈,没看到那抹白影。又多扫了两眼窗外的地理构造,一颗心登时就放了下来。
青云寺的后院紧挨着这栋茶楼,相爷窗口这一跃,估摸着是借了巧劲直接跳在了院墙上,而后直接走人。
意识到相爷无事,她的思绪才回到了眼前。
正好听得一个嫩生生的声音在说话,“……无碍,并非是屋里起火了,我们就坐在贵妃椅那边说着话,一时没注意这边的动静,谁曾想就有东西烧了起来。说起来也着实是怪事,三姐姐觉得太闷了就到窗边透气去了,我亦是没挪过地方,也不知这团着火了的绢帕是从哪里来的。”
杨青菀抬眸看人,方才明显被吓得不清的四妹妹眼下倒像换了个人一般,正笑眯眯地与冲进来的两名主仆解释着。
“我们在外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见你们这间冒了烟当真也是着急了才强闯。”
说话的人便是头回碰上面的时候就热情上前来搭话的姑娘,见杨青菀折返了回来,她充满歉意道:“此举多有得罪,还请姑娘别埋汰我啊。”
杨青菀笑了笑,“你也是一片好意,我能怪你什么。”
目光则是再次落到了窗棂下的那团已经烧焦大半的绢帕上。
她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又与那位带着丫鬟闯进屋的姑娘聊了几句,因着心不在焉,连人家自报家门也没往心上去。
待她清明一些后,便看到那位姑娘已经起身在屋里走走看看转了一圈,“想不到这座茶楼看着不大起眼,里头的摆设倒是十分讲究。就说我们跟前的这张桌几便是由百年紫檀木所制成的,再看那墙上的山水画,亦是出自名师之手,略略一看,就这间雅座可有不少好东西呢。”
倒是说得头头是道的。
实则借着这个机会把屋子探查了个明明白白。
她一面说着,一面还走至那大敞着的窗户跟前,远眺了两眼,又赞了两句景致不错之类的言语。
回头便找了机会要走,“……倒是谢谢姑娘你给的几杯好茶,称得上是雪中送炭了。我还有朋友在别处等着,就不再打扰你了。”
杨青菀寒暄了两句,把她送到门口。那姑娘笑吟吟道了别,一转身便急匆匆往三楼去了。
“使了这般的手段闯了我们的屋子,她是把我们当傻子了不成?嘴上说着想结交朋友,在屋里转了一圈就寻了个由头走了,到最后连装都不装了,生怕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