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含烟说完这句话后,像是应证一般,整个人因着徐如兰的关系往下坠了坠。
而二人下方,则是一汪清泉。
也就是说,若是不慎落了水亦是十分危险。
杨青菀见状,一颗心险些跳出来,以前的个人恩怨及田霜的千般叮嘱皆抛在了脑后。
她并非无情的人,此等情况下自是救人要紧。
“探梅,你快去找人手。”杨青菀一面往周含烟的方向赶,一面急声吩咐,将将踏上台阶,扭头又把身侧的初荷也遣去了,“……没什么时间了,你也去请人,就说这里需要帮忙!”
初荷重重点了头,探梅才刚跑没了影,她亦是跟在后头搬救兵去了。
杨青菀一鼓作气上了台阶,气喘得厉害。将将递过去一眼,原本还站在栏杆里的周含烟,此时为了更好地拉住徐如兰,已经半个身子探了出去,看似马上要支撑不住了。
她二话不说即刻奔了过去。
“你终于到了,真是太好了!”耳际是周含烟略为兴奋的声音。
杨青菀没说话,心思都在昏迷的徐如兰身上,一时并未察觉出她语气里的不妥之处。
她趴在栏杆往下伸了手,欲要帮着把人拉上一把。只是,还没碰触到徐如兰,周含烟的手忽地一松,双眸紧闭的徐如兰便如易碎的瓷娃娃一般迅速往下坠,转瞬之间便入了水,水面一下子被炸开。
杨青菀愣了一瞬,只觉得脑子里的那根紧绷的弦砰的一下断了。
她红着眼忘向旁侧的娇俏贵女,却见那人噙着一丝笑,如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这般卑鄙,为了害我竟不惜拿徐如兰的命作代价!”
周含烟到此刻露出了真面目,冷笑道:“她命该如此,还能用来把你一同拉下水,也算是物有所值。”
杨青菀恨不得把跟前的人生生撕碎,又念着徐如兰的安危,果断撇下周含烟便要下去捞人。
却是有只手死死把她拉住了。
“我若是让你走了,这残局如何能收拾得了?”周含烟一面说一面笑,忽地使了劲把杨青菀把栏杆边拉,自己更是动作利落地跨了过去,顷刻之间,人便悬在了栏杆外。
杨青菀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她说完这句话,即刻就想到了周含烟的用意。
怕是想二次陷害她!
眼下只有赶紧离开才能脱身!
杨青菀这般想着,即刻挣了挣。周含烟却是把她抓得越发紧,因着动作弧度大,悬在栏杆外的身子摇摇欲坠,看着触目惊心。
杨青菀到底不敢太挣扎,生怕一不小心周含烟便真的掉了下去。
因着她这个想法,给了周含烟喘息的机会,就见她扯出了一道诡异的笑来,开始演戏。
“青菀,你饶了我,别推我下去!底下可是数丈的深泉啊!我不会泅水,若是掉下去了肯定没命的!”
明明是哀求和哭泣,她面上笑得十分温柔。
杨青菀皱眉,欲要掰开她的手,却引得她一串尖叫,尖叫之后,又开始重复方才的那些意思。
“周含烟你闭嘴!”
“我偏不!”
二人僵持不下,这当口,山头之下却是有人唤了一声姑娘。
“……姑娘,奴婢试了各种办法,徐家姑娘一直不醒。”
流菊仰头,神色焦急。
她浑身湿透,头发零零散散贴在面上及脖子上。
怀里则抱着脸色已经惨白的徐如兰。
纠缠着的二人皆是看到了。
“流菊?”周含烟认出了她,原本面上得意的笑容即刻敛去,她大骇,“你怎么在这里?”
她脸色发白,怎么也没想到突然出来了个人坏她好事。
杨青菀见状,则是赶紧吩咐,“你快把徐如兰带去安全的地方,只要她能醒来,我的难题便都迎难而解。”
她眸底有了些许的亮光。
周含烟气急败坏地朝流菊吼,“你快把人放下,你要多少钱你说,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流菊回她一个鄙视的眼神,“你真卑鄙,当年我没能赶上,这回定不会再让你得逞!”
说罢便不再管她,准备把徐如兰挪到安全的地方去。
却有人远远又喊了姑娘,人还没见到,焦急的声音已经响彻在耳际。
“姑娘,奴婢遇到了相爷,便把他请来了……”
一听说相爷来了,周含烟一改狰狞的神态,鼻子一抽即刻哭得梨花带雨,“救命啊相爷,青菀把如兰推下山,眼下正要把我灭口了!”
她抽泣得越发大声,惊恐的声音又传了来,“青菀,你回头是岸啊,素日里的恩怨犯不着你这般狠决,如兰已经生死未卜了,若是及时救治尚且还有一线生机!你要不能因为一些小事犯了糊涂,若是我向你磕头认错赔罪能解你心头之恨,我全照做如何……”
急忙赶过来的沈凉昭,待绕过几株茶花后看到的便是周二姑娘悬身栏杆外的场景,他浓眉一凝,几乎是冲口而出,“杨青菀,你快住手!你可知道再这般下去会导致什么后果!”
话音刚落,他已经飞身而上。
杨青菀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上来便先得了那位大人物的一掌,猛地往边上一摔,登时觉得全身如散架了一般。
她艰难爬了起来,正好看到周含烟窝在样貌堂堂的沈大相爷的怀里哭。
不知何时,身侧已经围了一群贵女,就连南穆王也来了。
初荷就站在他身侧,大抵就是跟着初荷来的。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