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李夫人的母亲来了!”
这日午时,胡王妃在堂上小睡,蔓弱走了过来,小声禀报。
一老妇人,身着上等的服饰,正在门口张望。
胡王妃抬眼瞥了瞥,坐正了身子。
“也算是亲戚,请进来吧~~”
蔓弱笑了笑,将李母引了进来。
“拜见王妃!”李母恭谨而拜。
“来了?!”胡王妃挤出笑容,说道,“按说,你是长辈,用不着这些礼数,这王府也算是你的家啊,不必过于拘礼的!”
“不敢,不敢!”李母小心翼翼,赔着笑脸,“我那女儿不懂事,尽给王妃闯祸,幸得王妃大度,菩萨心肠,饶她不死,老太婆替女儿向王妃请罪了!”
李母说着就要下跪,胡王妃朝蔓弱呶呶嘴。
蔓弱把李母扶了,笑道:“王妃既是菩萨心肠,又怎会让你赔不是呢?你来了也好,陪着李夫人说说话,让她心里豁达些才好!”
李母忙道:“是呢,都怪老太婆管教无方,才养了这么个不听话的女儿,王妃放心,老太婆一定好好劝她,让她好好听王妃的话!”
胡王妃惬意一笑,说道:“如今佛祖管着她呢,你也不必费心了,大老远地来,多住些日子,在我们这享几天福吧!”
李母呵呵连声,应道:“谢王妃!”
…………….
这日,李夫人在案前懒懒地抄着佛经,李母在一旁帮她磨墨。
高绰顽性大,耐不住寂寞,在屋子里上跳下跳。
李夫人手写得酸了,放下毛笔,数着台子上晾着的一页页经文。
日写一百篇,不是个轻松活,可把她累得够呛。
“扑~”高绰不知怎么,袖子拂到砚台,沾着墨汁洒得到处都是。
“啊~~”李夫人呼天抢地,忙收起写好的经文,抖落起上面的污渍来。
“小畜牲,滚出去!我写了大半天,全被你毁了!”
李夫人哭着鼻子,骂着儿子。
高绰一拍手,叫道:“你早说啊,我又不想在这里受罪!”
“滚滚滚!”李夫人气得面红耳赤。
李母在一旁劝道:“抄了这些佛经了,还收不了性?这般泼辣脾气,难怪没人喜欢!”
李夫人气道:“母亲,你看看,我又得重写!”
李母看看一张张纸页,果然全是墨渍,无可奈何。
“绰儿,外面冻着呢,快把袍子穿上!”
李母说着,拿出件袍子披在高绰身上。
高绰嘀咕着:“不冷啊,一点不冷!”
李母不依,只管帮他穿了上去,又给他系好腰带。
“这是什么东西?”
李母说着,从袖子里摸出块石头来。
高绰哦了一声,应道:“那日在梅园捡的…”
李母打量了一下石头,喃喃道:“也没什么出奇的,留着做什么?”
“那日在梅园玩,我本想用这石头去砸高纬和高俨的,后来看到他们上了桥,还被他们乳娘推到桥下,把我吓坏了,也不知怎么放到衣服里了!扔了吧,现在用不着了!”
李夫人大吃一惊,随即笑开了花,一反常态,兴奋地把高绰拉了过去。
“绰儿,我的好绰儿,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啊…”高绰莫名其妙,信口说道,“我说用不着了,可以扔了啊…”
“不是这句!!”李夫人两眼放光,盯着儿子,急道,“你刚刚说,你看到他们是被乳娘推下去的?”
高绰连连点头,答道:“嗯,对…”
“哈哈哈…”李夫人连连扶着胸口,狂笑不止,双眼圆睁,狠狠说道,“陆令萱,这一次,你死定了!”
一股无名邪风袭来,吹落了桌案上页页佛经,飘落得到处都是。
……………..
“陆令萱,你可知罪?”
安顿好了高纬和高俨,令萱坐在小屋里,喝着茶,消除一天的疲乏,门口却出现了李夫人的身影,还有她的得意洋洋的声音。
令萱抬头瞟了她一眼,嗤笑道:“如今,我是太后亲封的郡君夫人,你这般不知礼数,岂不是乱了尊卑?”
李夫人摇头晃脑,步入屋内。
“侧王妃位列二品,要说尊卑,该是你向我行礼才是!”
令萱笑道:“侧王妃?既没入册,依旧是妾,这还是王妃亲口说的,你何须诓我呢?”
“哈哈,是妾又如何?我依旧能置你于死地!”李夫人逼上前去,一把揪住令萱的衣襟,“太后亲封的郡君又如何?我要亲眼看看太后,是如何废除你的位分,如何将你就地处死!”
令萱扳开她的手,淡然笑道:“怎么,你还要和我斗吗?”
“我说过,只要有机会,我定会报仇雪恨!抄了几天佛经,有佛法加持,果然让我如愿了!”
“机会?难道我有什么把柄落到了你的手上?”
李夫人点点头,得意说道:“那日在梅园,是你将高纬推下去的,是不是?”
令萱心中一震,不过很快便回复了原态。
“此事,早有定论,你凭什么诬陷我?你以为殿下和王妃还会相信你吗?”
“我不会告诉王妃和殿下的…”李夫人语气幽幽,眼神里尽是邪气,“我要去告诉太后,即便她不信我,难道还不信她的孙子吗?”
令萱有些把持不住了,追问道:“你是说高绰?”
李夫人笑靥如花,嗤笑道:“怎么,你没想到吧,那日在桥上的事,绰儿看得一清二楚!”
令萱垂下头去,瞬间将可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