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少上了车,正要放下帘子,钟离襄突然问“洛水湖里的鱼你有法子么?”
当今工具简陋,要想破除如此厚冰,华少想到一种办法,但是他有些顾虑。想了想,摇头“暂时未曾想到很好的法子。”
钟离襄看看他似无异样,沉默了一会儿,抬起长腿,坐上车架“你累了先躺会儿,到了冀州我唤你。”
外面是真的很冷,华少转了这么一圈子,手脚冰冷,放下帘子,用力地搓搓手,靠了枕头,拉了被子盖住双腿,闭眼养神。
到了冀州,已是深夜,怕打扰将军府,华少要求钟离襄带他去了冀州的“悦客楼”,该楼兼营饭馆和住宿。
和钟离襄饱餐一顿后,华少在热水里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悦客楼条件比那几个镇子好太多,钟离襄给华少订的这间“青云间”附有浴池,一根竹筒从外面接进浴池,不间断地热水流进来,浴池里循环水便保持热气腾腾,台阶上放有皂饼。华少拿出自己小挎包里自制的一块“香皂”,茉莉花香瞬间就溢满了房间。
沐浴完刚刚从浴池里出来,就听见“笃笃笃”敲门声,华少心知是钟离襄,急忙地拿了一大块布巾子把头发包住,把门拉开了。
钟离襄进来看见他把头包了个很奇怪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勾了一下“我来帮你绞干。”
伸手就去拿布巾给他擦发,华少有点尴尬,连连摆手说“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钟离襄不答话,直接把他按坐下,拿了布巾轻轻地就擦起他的头发来,他的手指很长,动作很轻,华少长长的柔柔的头发就在他的指尖缝隙里穿行,钟离襄擦的很慢,华少的动作有些僵硬,长这么大,除了嬷嬷和暗香,没有人如此近身触摸他一根头发。
钟离襄也不说话,耐心仔细地擦。
心扑通扑通跳,再近一点就听到,暖暖的微笑,柔软的拥抱,慢慢地靠近,慢慢地抱紧……
等待钟离襄说“好了”,华少眼睛才睁开,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钟离襄坐下来,看着他的耳尖儿发红,也不戳穿,忽而问他“你前天画的那些图纸,是甚么?”
手足无措慌乱地收回游荡的思绪,想起来在来福客栈的那个晚上,答非所问“那天你怎么进来的?”
钟离襄眨眨眼,强自镇定“你窗户未关,便帮你关了一下。”
心跳慢慢地缓和下来,华少抽出图纸,开始给他讲解。
第一张是琉璃的切割,需要的所有工具;第二张是分割后琉璃的研磨方法;第三张是辅助材料铁、铜等;第四张是组装成品。
钟离襄指着第四张问是甚么,做什么用?
华少给他解释说第一个长筒形的叫做“千里镜”,能够望到人的眼睛看不到的遥远的地方。第二个双镜片的叫做眼镜,能够对眼睛有疾看不清近处或者远处的人进行视力矫正。
钟离襄又仔细地看了第四张图纸,眼睛里满是欣赏和与荣有焉“我会尽快把材料和人都给你送来。”
华少应了一声“好”。
次日一早,华少尚未醒来,又是敲门声,华少迷迷糊糊地问“谁呀?”
“主子,是老奴!”李嬷嬷的声音。
华少立即起床,乱糟着头发,光着脚就跑去开门,李嬷嬷看他还在迷糊,就立即说“快快快,别凉着。”把他又塞回被窝里,“一早钟离公子就叫人去将军府告知了老奴,老奴立即就赶了过来,小主子可还要再睡一会?”
华少说“不睡了”,穿衣起床,净面,李嬷嬷又给他好好地把头发束起来。
李嬷嬷一边利索地帮助华少收拾东西,一边说“都安排好了。”
“嗯。”华少皱眉问,“还是没有消息?”
“没有。心凤把清风堂交给胡掌柜,跟随皇室赈灾队伍一起去了北疆,暂时没有发现踪迹。”李嬷嬷沉声回答。
十二年了,他们到底在哪里?
“北疆那边如今怎么样?”
“心凤传来消息,粥棚虽然搭起,但是粥棚设在塔里梅林镇,距离漠洲还十分遥远,天气实在太过寒冷,加之粥稀薄不堪,每天冻死饿死的仍然不少。太子着令漠洲刺史王允之将漠洲百姓集中管理,凡是活着的每天派发一种叫做菜圆的食物,杂粮面粉和各种干菜、豆渣混合捏成团,蒸熟成菜圆。”
“看来形势还是很艰难——嬷嬷,我记得《漠洲志》里说漠洲有一条特别大的河叫做漠河?那条河里鱼可多?”
粮食这个硬性的生活物资,任凭你再聪明,也是造不出来的。况且漠洲西邻格里姆沙地,一大半的土地都是沙漠,半沙漠化,平时就干旱少雨,粮食产量本来就低,此时哪里去弄粮食?只有想办法“挖掘”食物了。
“老奴年轻时曾经去过匈奴,漠河自高海穿过北匈奴流向漠洲北,在梅林南下,因为每年冬季暴雪,春季雪化,以致于这条河从梅林向南水流越来越大,河面越来越宽阔,在幽州一带竟然变成波澜壮阔的内海,是以春季经常河水泛滥,自塔里梅林南下东去庄稼得益于此河,而梅林西部百里外因为干旱,庄稼经常减产、绝产。”
李嬷嬷回忆说,“这条河里鱼确实很多,但是里面有一种水怪,当地人称哈达,三角形的头,巨大无比,春季夏季在河道里游窜,不仅什么鱼都吃,还经常会吃人、吃在水边饮水的牛羊,冬季就在内海深水处栖息,春天产籽又回到上游河道里。”
“这么说,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