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是商议出来的名字,红枣思及自己名字的来历不禁问道:“爹,今儿桂圆洗三,爷奶都没去吗”
“都没去。”李满囤心里明白他爹娘今儿没去是嫌弃三房只生了个女儿,但他嘴里只说:“今儿不止你爷奶没去,你小婶子的爹娘也都没去。”
“许是为去岁八月节两块布的事,两下里都怕见面尴尬,故而都没去。”
“今儿到场的,都是两边的兄嫂。”
思及今儿钱氏兄嫂对自己一盆火似的热情,李满囤经不住笑道:“三房的娘家大哥,就是以前来咱们村儿串货的钱货郎,倒是个能耐人。”
“他现今在城里置了铺子做了掌柜不算,年前更是一个人跑到府城去进了年画和花灯回来卖。一个年节着实赚了不少钱。”
古话都说“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时难”。李满囤真心佩服钱广进敢一人闯府城,他至今还没去过府城呢,更别提买货运货家来卖了。
直待男人说完,王氏才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当家的,”王氏问道:“这娘和三弟的丈母都不去,钱家妹子的月子是咋做的是她娘家嫂子给做的吗”
月子里别的不说,只一个产妇的产褥和孩子尿布,就得有一个人来专职洗刷。一个屋檐下生活十来年,王氏可不觉得二房的郭氏会留在城里给钱家妹子做月子。
“不是她娘家嫂子。”李满囤摇头道:“我也是今儿才知道。三房家里现使了个五吊钱买来的寡妇。”
“这寡妇姓郑,原是个童养媳。不想圆房还没两年,男人就死了。因没有儿子,她婆婆留她无用,就把她给卖了。”
“故而现三房的家务,都是这个郑氏在做。”
“这郑氏家务做的还行。今儿的饭菜就是她给收拾的。红烧肉,红烧鱼都烧煮得不错。”
“两个孩子,贵富和金凤,身上的衣裳也都齐整干净。”
原来是买好了人,王氏恍然大悟,但想想还是觉得不对,继续问道:“三房买人咋就买个寡妇呢”
“他家人口少,买人,倒是买对夫妻回来帮忙才是正理。”
似她家,现用的余庄头的媳妇余曾氏就很好。
“谁说不是呢”李满囤道:“三房原也是想男女一起买,买一家子的。”
“但现今咱们这城家家都有生计。,以致现人牙子手里竟没一个男人。”
“这男人买不到,三房可不就只能买女人了吗”
“这人牙子手里的女人,多是城里大户人家赶出来的丫头和小妾。”
“这些又哪是咱庄户人家能使的人”
“于是挑来挑去,反倒是这个郑氏合适。”
“郑氏婆家也是庄户人家,比咱们还穷苦些。所以,这个郑氏极会持家过日子。”
“而且她人也年轻,才二十岁,可以多使唤几年。”
这世人高寿的不多。连带的,能劳作的年限也有限。故而买人还是得挑年轻的买。
王氏听李满囤如此说,也就罢了。庄户人家过日子,可不就讲究个实惠吗寡妇名声是不大好,但弄个丫鬟小妾不会过日子的回来,才更是麻烦。
李满仓和郭氏回到家,自也要跟李高地和于氏讲述今日见闻。因讲的是女人生孩子的事,故就由郭氏跟婆婆于氏讲述,李高地和李满仓旁听。
“爹、娘,”郭氏笑道:“你们就放心。”
“钱家妹子和孩子,两个人都好得很。”
“孩子虽说生下来不算大,但今儿我瞧时,已经能自己吸奶了。”
“孩子的名儿也有了,叫桂圆。”
自知道三房生了个女儿后,郭氏脸上的笑就没断过––三房现就只一个儿子,将来大房如果过继孩子,便就只能在她儿子里挑了。
“桂圆”于氏方想起还有起名这个茬,当即问道:“好好的,咋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儿”
“这孩子的名儿不是该顺着玉凤、金凤来起吗”
玉凤、金凤两个当初可都是她给娶的名字,听听,多尊贵哪似那继子家闺女的名字,红枣这个一到秋天就人人喊打的货色。
对于三房问都不问自己一声,就随继子家给孩子取了个果子名,于氏极为不满。她心说这一准儿是钱氏这个坏心女人的主意。她故意地讨好继子,忤逆自己,而儿子满园一准又着了她的道儿。
郭氏脸上的笑凝住,她顿了一下方道:“孩子名字是三弟给取的。三弟说他希望这孩子长胖一点,脸圆一点,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说实话,受当时热闹气氛感染,郭氏此前还真没觉得三房给孩子取名桂圆有啥不妥。
玉凤和金凤,两个名字是贵重;红枣这个名字是乡土。但老话都说孩子起贱名好养活。
钱氏这个孩子先天比当年大房的红枣还弱,她随大房拿果子给孩子作名,想孩子沾点福分也是情有可原都是做娘的,有啥好挑拣的呢。
李高地和不在乎红枣的名字一样,也不在乎李桂圆的名字。只冲他给自己两个闺女取名叫桃花和杏花就知道他给女儿取名的随意了––就是房门外的花儿草儿随便叫的。李高地不愿意在一个赔钱货的名字上浪费时间,他只关他想关心的事儿。
“桂圆这名儿挺好,”李高地一锤定音道:“听着就和红枣这个名儿一样有福气。”
“郭家的,你接着说。”
于氏
舒一口气,郭氏又说来客。
“爹,娘,”郭氏道:“今儿钱家妹子的爹娘也没去,她家只她兄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