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因为她过了年就二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可以自主支配自己的生活了,所以亲爸也好,亲妈也好,无论谁做什么决定,哪怕是撕破脸皮,都不曾为她考虑一下。
“呵呵……”
突然就笑了,莫依岚就在这样的冲突中,浅浅的笑了,由轻,到重,甚至笑到身体都跟着颤抖了,就像是刚刚翻阅手机的时候,看到一个多搞笑的故事,或是多搞笑的话面一般,有些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
莫依岚弯着腰笑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在别人的耳朵里,都有些毛骨悚然了,还未曾停下来。
杜若心下一凉,与贾美云互视一眼,连忙各自抓住了莫依岚的一边胳膊,用力的架稳她还在笑的摇晃的身体,一边大声的叫着,“依岚,依岚,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杜若真有些后悔了,她早就该听莫伟天的话,把莫依岚拉走,就算是她不情愿,也得拉走,这样的场面,她怎么就会以为她的心性坚强呢?
“依岚,依岚,大伯母不跟你妈吵了,依岚,你好好的,别笑了,好不好?”
贾美云也是提着心,好好的孩子,可别真弄出什么毛病来。
许梅踯躅在沙发的另一侧,就算是有心关心,也知道这会儿她开口,只怕会让莫依岚的情绪更加崩溃。
“没,没事儿……嫂子……大……伯母……我没事儿,就是想乐了。”
莫依岚连笑带喘着说话,歪歪扭扭的身体这会儿虚靠在杜若身上,仰着头看着高高站立着的司马雪莲,笑意还没有收敛,一双眼里却是一片冰寒,“妈,你看,你关心的从来都不是我的好坏,从小到大,你的目光都只跟着爸爸,甚至连工作在你眼里,也不过是个陪衬,早八晚五期间,三遍电话准时的问候爸爸在干什么,有没有吃饭,晚上有没有应酬啊,到了下午时间,要是爸爸没有准时到家吃饭,你的第四通电话就会打过去,若是爸爸有应酬,一准你就得穿的光鲜亮丽的跟过去,可是那个时候,你却忘了我还没吃饭……”
有些话,这个时候许,莫依岚觉得她这个女儿真是不称职啊,这不是摆明了落井下石吗?
所以,她只说了这么多,其实有些东西,已经刻在记忆里了,如果让她说,怕是两天两夜也说不完。
可是还要说吗?
莫依岚竟然觉得眼底有些酸了,可能是灯光太亮了吧。
“大伯母,回头得给小刘加奖金了,这灯擦的也太亮了。”
不然,她怎么会感觉到酸意呢,明明她已经成人了,身边不缺关心她,照顾她的人,明明知道得不到的东西,何必还去在意呢?
虽然很细微,可是杜若还是在莫依岚的声音里,读出了哽咽。
对于莫依岚的控诉,司马雪莲有些心虚,可是又有些痛恨,明明是自己的骨肉,就算是想跟她抱怨,以前也罢,以后也罢,明明有的是机会,干吗非要挑在这会儿来说,这不是摆明了给她难堪呢吗?
司马雪莲一想到莫依岚的用心,还有她之前打了那么多通电话,她都没帮她求一次情,办一次事儿,心也瞬间就冷了下来,嘴角扬着蔑笑,不怀好意的睨着贾美云,“大嫂,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刻意咬重的用心良苦,就像是在说莫依岚这会儿行径,刚刚说出来的话,都是贾美云事先安排好的剧本一样。
贾美云揉了揉太阳穴,跟泼妇讲道理,永远不如拿着棍棒来的实用。
“二婶,我嫁进来的时间短……”
“知道自己嫁进来的时间短,就少在这儿掺和,在家的时候,你妈没教导过你吗,长辈说话,小辈别插嘴。”
司马雪莲对自己的女儿都能狠下心,对一个抢了她攀上冯家机会的侄媳妇,自然也不会有好态度。
杜若被截了话,还被明着指她没家教,一股热气冲上脑门,“二婶,我爸妈从小就告诉我,这个世界是个讲道理的地方,有理走遍天下,没理寸步难行。”
说到这,声音微顿,杜若凝着司马雪莲的目光隐隐带了逼迫之意,心里那股一直被压抑的痛苦在一双瞳仁中渐渐的扩开,那里面,竟然夹杂了怨与憎,“还有一句,二婶想来也听过,平生不做亏心事儿,半夜不怕鬼敲门。”
学着司马雪莲的样子,刻意在鬼敲门上咬重了音,刚刚还怨憎交加的目光突然闪过一抹诡谲的笑,弯起的嘴角,竟像是透着十分的亲近之意,就差把整个人依在你身上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阴森森的后背冒风,“我有些好奇,如果半夜真的有人敲二婶的门,不知道二婶会尖叫呢?还是会在被子里颤抖的不敢出来呢?亦或是像电视里演的,小说里写的,找高僧给死者超度亡灵呢?如果真要是找了高僧,二婶可千万别忘了给那张纸条上添个名字,莫枉死。”
“你……你……你胡说……”若说刚刚的司马雪莲还是一副得理不饶人、趾高气昂的样子,那么这会儿的司马雪莲那张原本高傲的扬起下颌的精致面庞,正一层层的皲裂着,在一片片的小碎渣中,仿似看到了那些被抹上去的粉底,都在哗哗的掉落,最后,只留下那张脸上的底色,柘黄,萎靡,雀斑从生……
平生从未有如此犀利过的杜若,能在这一刻,看到司马雪莲眼底那一瞬间被惊恐包围的神色,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如果她说,这会儿,她的心是酸的,甚至若是不把头仰起来,她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