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脱鞋,脚步不停的走到了厨房,窗户紧闭,再转到卧室,客房,每一间的窗户都关的好好的。
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清冷?
空气中没有尘垢的味道,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纤尘不染的,那是被擦拭过的痕迹,出差归来,家里有人打扫,明明该觉得温暖的,可是为什么还是清冷呢?
从客房走出来,脚步下意识的迈向客厅沙发,没有急着换衣服,洗漱,而是想着,坐在这个位置,杜若一开门进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他想第一时间看到她欢喜的眼神。
突然,脚步停滞,目光如炬般定格在茶几上并排摆放的几张卡片,上面刺目的visa标识,让他的心,忽然一空,心底,仿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抽走,随后,一团隐于暗处的火苗,悄悄的引燃,迅速燃烧成了熊熊烈焰,火红的颜色透过瞳仁映衬出来,连周边的眼白都煊染了一片红。
闭上双眼,深呼吸,垂在西裤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心底想要自欺欺人的催眠,他看到的是假象,可是心下却又是那样的清楚,杜若向来细心,就算是出门,也不可能把家里的卡就这么大肆肆的摆在茶几上,就算是摆,也不会这么规矩、整齐。
杜若不见了,这个认知一但在脑海里形成,那团燃烧的火苗非但没有要熄下来的意思,反倒像是被人添上了一捧汽油,瞬间蹿天,越烧越烈。
眸底沉暗,如暴风雪席卷而至,遮天避日,寒气瘆人。
丝毫不犹豫的拿出电话拨了谢朗的号码,在电话被接通的第一时间,直接吩咐,“我要一条b市的政要专线,尽快安排,回话。”
“莫书记?”二十八度的室内温度,谢朗握着电话的手,如同握着一块冰,激的浑身冷颤。
莫书记的声音,好冷。
“有问题?”比起刚才的冷,这会儿更像是凝成了冰柱,沉声喝气,仿似你一个迟疑,下一秒,就会被冰柱包围。
“没,没问题。”这是谢朗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结巴,“马上安排,一会儿给您电话。”
莫骄阳并不是多在乎称呼的人,平时对你,或者您,也没什么感觉,谢朗还是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像个新兵入伍见到首长一般,总会说您,不过几天之后,便说成你了。
这会儿,或许是因为莫骄阳的声音太过冷肃,他又不自觉的把你字,变成了您。
挂了电话,莫骄阳目光沉沉的盯着茶几,上面除了几张卡片,还有一封牛皮纸袋,一张用过的手机卡。
关机,也有了解释。
屋子里没有开灯,幕色初降,却因为窗外飘着大雪,光线,反倒比平日还能亮上一些。
莫骄阳目光深邃的定在那封牛皮纸袋上,抬手,拿了起来。
缠绕在牛皮纸袋上的白线被男人骨节分明的五指轻巧的打开,一个倒控,里面的东西,便哗啦啦的掉在了茶几上。
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脑子里一但恢复了清明,所有的意识也变的越来越清晰,一瞬间的怒不可厄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被他最敬重的亲人,狠狠的摆了一道,所谓的两年之约,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他,竟然可笑的相信了?
录取通知书,银行卡,还有一张全新的手机卡,护照,离婚证书……
“好,好,真好,真是我的好爷爷……”
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明明心被凌迟,撕扯着痛不可挡,可他还是撑开了嘴角的弧度,慢慢的让嘴角的笑,漫延开来。
只是那笑,任谁看了,也只会觉得冷,冷的浑身打颤,冷的想要逃离,尤其那样的眼神,非但没有半点笑意,反而像是龙卷风正在肆虐,狂暴狠戾,所过这处,房毁屋榻,人伤牲亡。
眼神不屑去瞟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胡乱的推到了一边,任由那些盖了红戳的纸张如同垃圾一般的掉落,反倒是那几张被杜若摆好的银行卡,一张一张被他收起。
低垂的目光看到茶几下面放了一个信封,并未多想,随手提了上来,刚想把银行卡放到里面,却感觉到信封不是空的,里面好像装了什么东西,此刻才记起,有了电话和电脑以后,这种东西,早就被遗忘在角落了,什么时候被摆到了茶几底下?
心,忽尔一紧。
信封上面没有署名,可是冲着光亮,能看到里面有东西,并不厚,至少没把薄薄的信封鼓起来。
怀揣希冀,莫骄阳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微颤的伸了进去,一张便笺,被他的拇指和食指夹出。
呼——
一声轻呼,带着小心翼翼的压抑。
光线太暗,不想开灯,莫骄阳拿着便笺,单手抄兜,缓步走到了窗边。
在洋洋洒洒的雪花下,他静静的看着便笺上熟悉的字迹。
“骄阳,对不起,没能跟你说声告别,就离开了。”在这句话的后面,杜若画了一个笑脸。
莫骄阳目光沉沉的看着那个笑脸,想像着当时她下笔的心情,怕是一手捂着嘴,一手打着颤吧,明明是个弱女子,却总把自己表现的很坚强,这个执拗的傻丫头。
“四年多的时光,谢谢你给我一个温暖的家,宠我,爱我,纵容我,虽然有些舍不得,可我,还是决定离开了。
骄阳,别怪我。
也别怪爷爷。
知道你聪明,一定会猜到是谁把我生病的事儿告诉我的,所以,在这里,我先坦白了。
怎么办呢,我做了逃兵。
谁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