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卿是为刺鼻的霉味给呛醒,令人作呕的霉味充斥着整个阴暗破旧的屋子,借着从破烂窗格投进来的星光,满眼皆是积压的甚久的灰尘,东倒西歪的家具上和房梁廊柱之间布满着蜘蛛丝。
当她站起身子时,就感觉到自己的发丝上沾上了极细的蜘蛛丝,面部也难于幸免,痒痒的触感让苏暮卿颇为难受,用手去摸却发现难以触摸到面上的蜘蛛丝。
苏暮卿不由蹙起眉头,他究竟是将她关在了什么破地方。
她弯下腰,小心翼翼的穿过布满整个空间的蜘蛛丝,一步步的挪到窗户前,她伸手欲将窗户推开,却然发现窗户外头钉着两块对角木头,将窗户钉死了,唯露出对角线之间的空隙,而星光恰是从这破败的窗格中渗进来。
这么看来,她也不用去看门了,门不是被钉死,那就该是被锁死了,她也就不去钻那蜘蛛丝了。
苏暮卿伸手将窗格上的纸小心翼翼的撕下来,但依旧沾满了满手的,花已残。
她打量着窗户外头的情形,入眼的是沉寂的夜色。
璀璨的星空下,星光洒落在这荒凉破旧的地方,肆意滋长的绿草似乎都能没过膝盖,苍翠欲滴的大树于夜色中绿色成墨。
耳畔传来夏夜的虫鸣声,一声一声,颇为动听,如一首安宁的静夜曲。
只是,屋子里响起的欢快奔跑声与吱吱声当即打破了这一份安宁。
苏暮卿清晰感觉到有老鼠从她的脚边爬过,而后四处窜着,她唇角不由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她竟是落得和老鼠同窝。
还有大胆的老鼠见着屋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人物并没有打扰它们,竟是窜到她的面前,小小的双眼在夜里甚是明亮,这老鼠竟然在盯着她看。
苏暮卿不由轻笑出声。她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老鼠的胆子可以是这么大。
但她的笑声终归是惊到了小老鼠,它闻得声音时,当即逃窜离去。
见状,苏暮卿轻叹一声,老鼠终归是老鼠,不然怎得会有胆小如鼠这一用语。
她又望向了星光灿烂的浩瀚夜空,银河如锦纱,繁星如花。点缀其中。
为夜北楼捉来之前,她倚靠在窗前看星空;为他捉来之后,她依旧看星空。
看来她真是无趣的只能够借着星空消磨时光。
只不过,苏暮卿脑海中有些许困惑,夜北楼这一回儿怎得这么迫不及待,莫不是让人踩了脚?
而能够踩他脚的怕只有业国南海国都有涉及的林墨檀。
莫非他此番用意并非是抓她,而是引得墨檀前来?
苏暮卿不由蹙起眉头,若得真是如此,那她岂不是连累了墨檀。
不对。不该是如此。
苏暮卿在心中否决了这事儿。
还是说夜北楼已经准备好一切,只等着南海国拓拔录夺位,而他则是在业国取得苏家宝藏,她曾从夜家人的口中得知,苏家宝藏富可敌国。
虽不晓得这风声是不是那夜老太故意放出来,但回心一想,祖母将那东西交给自己,又将那曲谣传给姑姑,该是后头真有那么点事儿。
苏暮卿眉头紧紧拧着,眉心几乎都成了一个死结。
如若真是如此。那么夜北楼极有可能已经发现苏家宝藏是在何处。
苏暮卿不得不佩服夜北楼的厉害。竟是能够破解为她改写了的曲谣,不过转念一想,这夜北楼也曾从姑姑那儿听过这原滋原味的曲子。
眼下,这个她是不是也该可以去想想这里头的秘密,要知道她都不曾去细想。
曲谣于心中慢慢奏响,她仿佛再一次看到愚昧的人们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推入到死亡的入口,在他们眼中这是神的旨意。是神圣无比。而在那姑娘的心里,这是人心的丑陋,他们除了只会祈求,只愚昧的认为天神会给他们带来幸福,却没有去想过幸福是用双手创造,她的哭泣,她的悲呛,与那些人们之间庄重的肃穆叩击着苏暮卿的心脏。
这果真是一首庄重肃穆却紧而又阴暗悲恸的曲谣。是一场甚大的祭祀。
祭祀,活人成为死人。
最后沉睡在冰冷的棺木之中。永无见天之日。
想到这儿,苏暮卿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她好似就要捕捉到什么了,可细想下却发现自己无法找寻出来。
她不停的默哼着这一首曲谣,苦涩疼痛的滋味如同潮水般袭来。
原来这曲谣并没有像第一次所听那般震慑人心,许多人或许会为它的庄重肃穆时而的高昂所魅惑,但久了,它就像是一个魔鬼,拉扯着人去听最深处的梦魇。
一只老鼠跳上苏暮卿的手背,却也将她从曲谣中拉了回来,醒神时,早已泪流满面。
这是她最深一次去聆听这曲谣中的故事,而非以往那般只为了迷惑人的yù_wàng。
苏暮卿搁放在窗栏上的手微微抖动了下,那一只有异于其它老鼠的白鼠跳开了她的手,哧溜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望着它消失的尽头,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若非是它,她怕是要彻底的沉浸在这曲谣中,不省人事。
往后,她还是不要去碰触的为好。
但一念头划过她的脑海,若是那些贪婪却望向天降财宝的人不停的听这首曲谣,会是怎样的情况?
转而,她无声的笑笑。
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若是那夜北楼当真找到了苏家宝藏之地,那么有些东西也该是随着那宝藏消失。
是的,她不想让那苏家的宝藏落入夜北楼的手中,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