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朐县。
当项梁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果然已经没了船只,不要说那种能够远航的大船,就连打鱼的小船都没了。
问了百姓才知道,早在半月之前,汉军便将所有的船全部集中到了一起,然后送到了对面的大岛(现在的连云港)上了。
项家军最后的退路也被断了。
好在他们也不是没有任何的准备,两天前,项羽便借着夜色离开了。
虽然只有一个人,虽然孤单力薄的,但能够离开,至少证明了还有希望。
而到了现在,属于他们这波人的希望已经彻底的没有了。
朐县严守以待,城门紧闭。
城池虽然不高,但在后有数万追兵的情况下,攻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也毫无意义。
走?
往哪走?
四面都是敌人,越过去则背靠着大海,依旧没有任何的生路。
而这个时候,项梁决定不走了。
下令将士们埋锅造饭,饱餐一顿。
这是他们离开彭城以来,第一次生火做饭。
这一路上为了避免暴露自己,他们一直没敢生火,吃的都是在彭城准备好的干粮,就着凉水。
将士们吃的饱饱的,项梁站在了一台马车上,看着手底下的三千余人。
这是他最后的力量了,也是他最后值得托付的人了。
“弟兄们……”
当项梁站在高处的时候,这些将士们便自觉的将目光放在了项梁的身上。
他们也意识到了,现在的局面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范公为吾等制定下此计策,乃为让羽儿带着一部分人离开南下会稽,但沿途汉军斥候密集,人多根本走不了,所以吾便让羽儿一个人走了,你们恨吾吗?”
“不恨!”
“誓死追随武信君……”
“誓死追随武信君……”
众将士们的反应让项梁心中觉得很是欣慰,很是高兴。
一位将领手下能有如此多愿意舍命相随的将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但是此时此刻,项梁也决定任性一回。
“事已至此,大局已定,楚亡已是定局,该做的努力,吾等都做了,不该做的努力,吾等也做了。”
“这几年来,吾等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可谓是跌跌撞撞,大起大落,有得意,亦有失意。”
“能与诸位共事,实乃项某之幸,今日一战,十死无生,诸位能追随项某至此,项某早已心满意足,项某也不愿替诸位做出这最后的决定,所以便将决定权交与诸位。”
“若愿战,吾等便战至最后一人,流干最后一滴血,若不愿战,就到一旁等着,项某不求其他,只求能够在弟兄们战死之后,你们能替大家收尸,好生安葬,余生若是还有机会,能来陪弟兄们聊聊天,喝一杯酒。”
“不管你们今日决定如何,项某都感激你们这些年曾经的追随效命,感激你们给了项某勇气,实力,和信心……”
项梁没有再去自称武信君,马上就是将死之人了,君不君的,又有什么用呢?
别的不说,这帮老弟兄是真的给力。
若是没有他们的辅佐,项家绝不可能会成为楚国的主事人,甚至掌控着楚王。
若是可以选择,项梁是真不希望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去死。
“吾等必定追随武信君,同生共死,战至最后一滴血!”
“吾等必定追随武信君,同生共死,战至最后一滴血……”
三千余人奋力的呐喊声,连远处的朐县都能听到。
没有人选择退出,没有人选择旁观。
在这一刻,他们宁愿配着项梁,陪着弟兄们一起去死,也不愿意苟且偷生,独自苟活。
稍事休整,身后的汉军已经渐渐的出现了身影。
整齐而又庞大的军阵。
这一路上汉军都是这么做的,自打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列好了阵势,始终不曾乱掉。
好在现在非是农忙时节,种子还没有种下,所以即便用这样的战阵推进,也并不会影响到庄稼。
项梁身边的这三千余人也列好了阵仗,项梁居中指挥,此时此刻,显的无比的镇静。
而对面的韩信在看到项家军列出阵仗以后,不由的笑了笑,逃无可逃了吧?
往他们这边走的,只有项家军这一支,而其他零散着跑出去的,早就被追的差不多了。
被丢在彭城的三十多万大军,也在几天前投降了。
贵族,将领,楚王,全都跑了,他们还不投降还干啥呢?
难不成等着殉葬?
“推进!”韩信骑在战马上,轻飘飘的下令道。
军鼓官愣了下,疑惑道:“将军,全部推进?”
“全部推进!”韩信确定了军令。
军鼓官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按照指令去传达命令了。
全部推进,也就是意味着,三万人组成的六个大阵,平面朝着对面的三千人推进,这完全就是杀鸡用牛刀啊。
就算小心谨慎,也不用这么多人吧?
而且战场太小,三万人怎么展开?
当然,他只是个军鼓官,职责就是接收将军的指令,传达给自己的部下,敲响军鼓,告诉全军命令。
很快,六个军阵一路小跑的朝着对面涌去。
拍在最前面几排的,则是一手举着盾牌,一手举着大戟。
而后面的,清一色的将装备挂在身上固定,取出了弓弩,单手持兵器,另一只手掏出箭矢随时准备射击。
见状,项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