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行正进城之前,就颁布军令:“不准私入民宅,不准喝酒。”大军随即自兴仁门整队入城,所过之处,皆秋毫不犯,让躲在家中等待噩运的高丽民众大觉意外,同时也大感万幸。小西行正进城后,即分派军队把守四门,控制王宫和官仓,并四处张贴安民告示,表示倭军是“吊民伐罪”的堂堂正义之师,是为驱逐失德昏君李昖,还朗朗乾坤与高丽百姓才跨海来征的。现在战事已平,昏君已遁,百姓可以回家安居乐业了。
一些民众战战兢兢的出了家门,见倭军确实没有行屠戮抢掠之行,也没有挨家挨户搜查高丽逃兵和妇女,便大着胆子出去寻找吃食,或是收拾昨晚被乱民们破坏了的房舍。路过的倭兵也不管他们,但出入城门的人则要收到严格的盘查和询问。
小西行正进了一片废墟的景福宫,站在垮塌了的勤政殿外面,看到地上全是图册纸卷,被大雨冲刷一夜,又被多人踩踏,很多书卷都毁损了。小西行正拿起一卷,翻开一看,吓了一跳,这不是高丽国的土地黄册吗,看来是李昖匆忙逃跑是没带走的。如此珍贵的东西,被如此作践,这还了得,于是他当即下令士兵把地上散落的所有书卷图册,全部都小心翼翼收检起来,同时还安排专人去负责烘干修补和清理这些资料。
小西行正带着他的弟弟小西主殿介朝已成废墟景福宫走去,宗义智、松浦晴信等其他的大将,此时则带着各自的手下去占领汉城的各处要点。
“这么说,昨夜是汉城的乱民和奴隶把汉城烧成这样子的?幸好昨夜下大雨,否则今日汉城也不复存在了。”小西行正踏上勤政殿的台阶,原本他是想请太阁殿下过海来坐一坐高丽国君的宝座的,现在却被那些乱民和奴隶一把火烧成一堆黑黑乎乎的建筑垃圾了。
“五大殿被烧毁了三座,另外两座也被劫掠过,只有高丽人的太庙完好无损。”他的弟弟小西主殿介继续禀报道:“另外,所有官仓被洗劫一空,三座被烧毁宫殿的宫仓也被洗劫,剩下两座宫殿的宫仓尚存,但多是粮食、绸缎和宫中所用的杂物,金银财物却不甚多。”
“粮仓和军械库如何?”
“粮仓中粮食还多,乱民们没抢多少,但军械库被抢的差不多了,看来昨夜的暴民人数不少。”
“粮食和财务就算了,让那些高丽乱民们拿去,但军械兵器一定要交出来,在街上再张贴榜文,让高丽人把兵器都交出来,头三天,交出来的无事,第四天起,就派兵去搜,胆敢私藏兵器者,一经搜出,立斩不饶!”
“是,大人。”
“还有,再次戒令全军将士,不得擅入民宅,不得抢掠、杀人、qiáng_jiān,这次再敢违令,就不是遣送回国了,而是当街斩首!另外,还要再出份榜文,招降高丽官吏文士,让他们出来替我军效力,原来在高丽朝中是什么品级,我们都认。一般的高丽民间有志之士,我们也可以招募。”
“这是太阁殿下的意思?”
“嗯,太阁殿下将会把汉城定为高丽属国之都,我等自然要护好这汉城,不能让那些下贱的足轻和浪人把汉城给毁了。”
“大人,”这时一个武士跑来,向小西行正跪下禀报道:“宫门外来了个高丽人,说是要求见您,说还有礼物送给大人您。”
“高丽官员?”小西行正不禁大喜,这一路过来,他俘虏了不少高丽官员将佐,但没有一个肯向他投降的,有的高丽官员和将领甚至宁愿自杀也不愿被倭军俘虏,这让他觉得很失败。
“不像。”
“高丽文士?”官员不愿,有文士也不错,文士可都是预备官员啊。
“也不像。”
“乱民?”小西行正有点生气了,乱民来投他,这不是给他找事吗?这不正好坐实了他与高丽乱民相勾结、祸害高丽的名声,那以后他如何招揽高丽士人官绅,如何稳固倭军在高丽的统治?
“看起来像,不过他说他不是乱民,而是高丽宫中的什么官,但他怎么看起来都不像官,脸上还有两道疤痕。”
“宫中的官?宦官?”小西行正是知道大明和高丽宫中是由阉人来侍候君王的,但这宦官没跟李昖跑路,来找他干什么,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就说道:“把他领进来,要有礼貌的领进来,知道吗?”
李二再次踏进了景福宫的大门,他还穿着他那件宦者的衣服,但以后他不会再去侍候高丽的主子们了,他要去侍候倭国的主子了。走进一片残垣断壁的景福宫,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阵自豪,没错,是他,一个低贱得不能再低贱的,甚至没有完整男儿身的贱民,烧毁了这座宏伟的君王之殿。人家说,君王之怒,伏尸百万,他一介草民之怒,却也能烧掉君王的宫殿。
李二昨夜和白莲教诸人带着乱民,拉着载满财物的车辆躲进了贫民区。白莲教的头目们带着核心的兄弟们把守住车子,不准其他乱民靠近,但李二答应乱民们明天就分赃,让大家今夜再守一夜,防止其它的乱民团伙来黑吃黑。
天一亮,乱民们就围住大车要求分赃,李二让白莲教的兄弟们扎住场子,然后跳上车,开始蛊惑乱民们跟他干,去投靠倭国人,干一番大事。一些没有家小的乱民,以及苦大仇深的奴隶们响应了他,但那些有家小的人,则一般选择了拿财物走人。李二也不含糊,打开几口箱子,把金银珠宝和绸缎拿出来分与要走的人。最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