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灵圭提出与稻田利吉比武,秦川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稻田,又看了看左臂上还缠着布条的灵圭,说道:“大师有伤在身,如何比试?”
灵圭说道:“秦大人,非是贫僧争强好胜,只因前夜与倭寇作战时,贫僧属下僧兵,皆不善于和倭寇格斗,特别是倭寇使用倭刀十分厉害,伤了很多僧兵,贫僧这才恳请大人让那稻田利吉演示倭人刀法,看能否有破解之法。贫僧有伤,自不会上场献丑,贫僧弟子将替贫僧上场。”
原来如此,秦川一想也对,让高丽人多见识见识倭军的刀法,以后上阵不至于再吃大亏,于是招呼稻田过来:“你去与大师弟子切磋一番,不要像上次一样用你的绝招,就是一般的刀法即可,不要伤了人。”
“哈依。”稻田拔出刀,看了一下对方,见那些僧人都是用棍的,就把刀又插回去了,他找灵圭身后的一个僧人要了根木棍,折为两段,拿起一段,权当作刀。
这边灵圭让他的一个弟子上场,众人闪出一个圈子,赵宪、朴延寿等人也饶有兴趣的在旁观战,灵圭则目不转睛的盯着稻田。
灵圭的弟子双手握棍,身体与棍成一直线,像持枪一样指向稻田,稻田先是鞠个躬,再用双手握住半截木棍的下端,侧身应对。那弟子叫声“当心”,跨步上前,棍头拨个花,直刺中门。稻田迅即用棍拨击,身形作势后撤。那弟子以棍作枪却是虚招,他猛地缩回棍,兜头抡去,只听棍声呼呼,却见稻田也是虚退实进,闪电般欺身上前,手中半截棍格住那弟子砸下来的棍,顺棍身一划,那弟子握棍的手指吃痛,大叫一声,扔了棍,此时稻田手中半截棍的头端已然停在了他胸前。比试刹那间就决出了胜负,指望观看一番龙虎斗的众人,全都一脸愕然。
灵圭眼睛一跳,这倭人太快了,不过他想起了夜战之时,许多僧兵握棍的手指也是这般被倭兵削断的。
稻田用生硬的高丽话说道:“倭国武士,自幼习武,成年后也是每日勤练,相互切磋,甚至真剑比试,可说都是使刀高手。且所练刀法,都是杀人刀法,并无半点虚假花式,专为实战而练。这位师傅棍术刚劲猛烈,但实战欠缺,故被我所趁。”
灵圭问道:“倭国刀术,可有破解之法?”
“没有,唯有更精湛的刀法才能敌之。不过倭国的武士并不多,大部分军士还是一般的士兵和民夫,不过是这些年经历战事多了,都成老兵了。近身白刃格斗,高丽士兵确实不行,须得配长矛大盾,不能让倭国士兵轻易突入阵型,形成混战。当然,人多时可以多打少,不讲战阵,就像前夜混战一样。”
秦川听了,想起了戚家军,就是拿大竹耙子隔开倭寇,然后用标枪、火枪和弓箭射杀没有盔甲护体、又不能靠近肉搏的倭寇,据说戚家军和倭寇的战损比简直是天地之别,他是不是也该训练“鸳鸯阵”呢?但转念一想,这是戚继光欺负那些倭寇(实际上是海盗)没有什么远程武器,而高丽战场上的倭军,简直就是东亚最早的近代军队,火枪配备十分普遍,“鸳鸯阵”怕是还没靠近倭军,就会被火枪打得七零八落了,而大明那些粗制滥造的火铳、射程不远的标枪和威力不怎样的弓箭根本就对抗不了倭军的铁炮,除非队伍前面的大竹耙子和盾牌能有防弹的功能。
秦川暗自思量道,还是得走火枪排队枪毙的道路,但钢铁和火药从哪里来,这却是个大问题,不知晋州李雍那里与大明山东方面搭上线没有,看来回去得找李舜臣想办法搞武装走私了。
这边灵圭又问道:“前夜混战,许多僧兵也被削断手指,这又如何应对?”
稻田说道:“军中极少用棍,棍不长不短,不似长矛,枪身极长,隔远攒刺,无需担心手指。近战用刀剑,柄上都有护手,专防削指。使棍,远战不及长矛,近战难敌刀剑,且无开刃,难以伤人,唯靠蛮力击打,若敌方身披铠甲,棍则无能为力。前夜混战,在下观大师麾下僧兵,往往两三棍下去,打不翻一个倭兵,而倭兵一刀一枪便能杀伤一个僧兵。在下以为,以后大师之僧兵,还是弃棍使刀枪的好。”
灵圭叹道:“我佛慈悲为怀,不教杀生,故僧人自卫皆用棍,却不想倒害了多少僧人之命,多谢施主提点,今后也只能开戒,弃棍用刀剑,以杀生来超度罪孽之人。”
众人也是一阵唏嘘。
送别了赵宪等人,秦川又登上了城门,看着浩浩荡荡的人流通过城门,向西北方向蜿蜒而去,他暗自思忖,赵宪带着近万的兵民,有老有少,还携带大量的粮食,这样走去天安,至少需要三天。而天安北边是稷山,倭军应该不多,估计还是击败李洸的那两三千人,应该没有多余的兵力南下。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南边的小早川隆景军团,估计小早川隆景应该得到消息,并在往回赶了,而且小早川军团还有不少的骑兵,估计就这两天就会杀到清州了。而他的保民军和赵宪的队伍,都是步兵,如果倭寇骑兵到了清州,选择继续追击的话,不管追的是他还是赵宪,两边都很难脱身,特别是赵宪,搞不好又要上演刘皇叔败走长坂坡的惨剧。看来必须得想办法阻击拖延一下倭寇骑兵,当然他现在还没有能力歼灭数百、乃至上千的倭军骑兵,只能想办法让倭军骑兵呆在清州不要继续追击就行。
怎么办呢?他冥思苦想起来。
守卫清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