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裹挟稷山的民众浩浩荡荡向天安进发,走时,将稷山的所有东西都搜刮一空,就差把城墙和房子拆了拉走砖头和瓦片。队伍最前面是那些从汉城带出来的白莲教骨干份子一千多人,这些人装备较好,上次也来打过天安,还算有些经验,李二给他们装备了一百杆铁炮,应该不会再怕天安那些僧兵了。队伍中间是三千多稷山的壮丁,核心是倭人山下率领的四百护法队,全是从洗脑比较彻底的人中间挑选出来的精壮男丁,也配得有一百杆铁炮,他们拱卫着李二和教中的高层人士。拖在后面则是一万多民众,人虽多,但李二按照白莲教的各堂来划分,居然也组织的有条不紊,就连老人妇女和儿童都各有归属,而且李二还将成年男丁和他们的家眷严格分营,没有头目同意,不准家人之间私下见面。
李二的队伍,现在不缺粮食,原来高丽军自稷山撤退后,城里城外的军营中就遗留了许多粮草,时下又正值麦收,稷山一带的麦田自然全归了李二,他也靠这些粮食把民众牢牢的裹挟起来。他准备拿下天安后,也把天安的百姓如此这般的裹挟起来,只要再打下几个城池,说不定他会裹起十万之众,就会成为高丽国的第三股大势力,到时候不管是高丽朝廷还是倭军,都得给他三分脸面了。
稷山到天安,不到百里路,但都是山路,而且李二的庞大队伍近半都是老弱妇幼,还带着数量巨大的粮草和一应杂物,简直就像是一支迁移的游牧部落,自然走得不快,走了两天,才走了一半的路,李二在山下的指点下扎下大营,外围是几千壮丁,没有挖壕沟,也没有立栅栏,但环绕大营点燃数十堆篝火,用以防止高丽军的夜袭,中间是妇孺老人和粮草辎重,最里面则是一个栅栏围起的小营,由护法队保卫李二和其他高层人物。
李二在大帐中把堂主们召集起来商议军情,这些人哪里懂得什么行军作战,全都是听他一个人在说,而他又是事先问询了山下的,说起来居然还条条是道,让那些知道他底细的白莲教头目们不禁暗自称奇,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出身低贱的阉人居然也懂兵法,难道这家伙真有天命吗?于是众人对这位自封的教主更加臣服了。
当李二在营中召集堂主们开会的时候,几里外的一个山坳中,赵宪、朴延寿和灵圭等人也在开会,现在形势比较紧张了,清州来的倭军进的很快,虽然沿途都遭到高丽军的袭扰,但并没有能把倭军拖延多久,明天倭军就会来到天安城下,因此他们今夜必须对李二动手了。但李二的队伍太过庞大,遍地的篝火就像漫天的繁星一样繁多,赵宪等人都看得发怵,不知该从那里打进去。
最后灵圭说道:“这个李二的大营就是个大磨盘,我军干脆随便找两个方向杀进去,只要能引起混乱就行了,如果不顺,走了就是,量他们也不敢出来追。”
赵宪和朴延寿本是文官,虽然也和倭军打了两仗,但要让他们自己来用兵作战,还是不怎么自信,于是便同意了灵圭的提议,由灵圭的七百僧兵先发动,吸引李二的注意后,朴延寿再带着一千五百多兵士动手,一起往大营正中间打,李二多半就在那里,而赵宪则带五百人在外接应,同时鼓噪呐喊,迷惑对方。
四更时分,天地漆黑一片,云层遮蔽了月光,只有一些星光从云层中漏了出来,与遍布地上的无数篝火上下映照。篝火边躺着一万多高丽人,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稷山的民众,而且他们很多人的家眷也在这里,他们的财产、他们的粮食,都交给了圣教,离开了圣教,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只能沦为乞丐,现在就只能跟着教主走,跟着教主去创立一个人人皆兄弟姊妹的大同社会,大家有食同吃、有衣同穿、有房同住,再没有官府的压榨、贵人老爷的盘剥、倭寇的屠戮掠夺,就像在稷山一样。现在教主说了,要让天安的百姓也加入到这个大同社会来,但天安的官府和贵人老爷不会同意,所以必须要打倒他们,把天安的百姓也解救出来。许多人都在梦乡中想象天安明天的景象,更多的兄弟姊妹、更多的粮食衣物,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天安的民众已经来到了他们跟前,不仅是带着刀来到,还带着同样想解救他们的想法。
战斗在粹然间就爆发了,巡夜的兵士发觉了夜袭的队伍,两边嘶吼着杀到一处,然后更多的人惊醒了。李二的大营外围都是男丁,按照十来个香堂分布,堂主、香主们虽然惊慌,但还能把手下吆喝着纠集在一块不乱跑,这是山下教李二的法子,遇到到袭击时,所有堂主都要约束手下,不准乱跑,就地结成一圈,那些乱跑的人,不管敌友一律打杀。这样大营外圈很快就形成了十来个大堆,他们不进也不退,就在那里守着,朴延寿和灵圭带着的人马,开头还能杀进去一段距离,但未能造成混乱,甚至连外圈都没能杀透就被阻滞住了。
大营的内圈都是老弱妇幼,他们也被管理他们的白莲教份子及时弹压住了,蹲在地上不敢动弹。山下指挥的护法队也很快起身,在李二的大帐周围集结了起来。
李二焦急的问道:“外面来了多少敌军?”
没人回答,那些白莲教的高层头目们全都惶惶不安,站在李二屁股后面,他们哪里敢去外面探看。
山下竖起耳朵听了听,说道:“教主大人,来的不少,但肯定也不多,否则白天就该向我们进攻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