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晋州军民抗战协防大会”,下午将在李泰的望海楼里召开,会议结束后,还会有庆祝宴会。一大早衙役和士兵们就纷纷出城去通知各乡的乡老和乡绅了,会议通知书里,按照秦川的建议,加了这么一句话:“……凡不来参加抗战大会的,皆属有通倭之嫌……”
临近晌午的时候,秦川来到望海楼,带着二十多个骑兵和一百多个扛火枪的士兵,所有军士都穿着倭寇的盔甲,得给城里百姓和来开会的那些乡绅乡老涨点信心不是。
到了望海楼之后,他马上让士兵们净街,吧望海楼前的小商小贩统统驱赶走,骑兵和火枪手们沿街站成人桩。同时开始指挥人布置会场,在望海楼上插上一排彩旗,并在二楼窗户外拉出一副红色的横幅,上书“庆祝晋州军民抗战协防大会胜利召开”。
由于望海楼二楼上包间太多,场地无法扩展,于是就把一楼大堂作为主会场,大堂靠墙摆上一排桌椅,都用红布蒙了,为主席台,主席台上面也拉起横幅“晋州军民抗战协防大会”,主席台下面则整整齐齐安放着百把张椅子,这是各乡代表的座位,会场四周一圈也挂上彩旗以把气氛搞上去。
不久李泰来了,看自己的望海楼被秦川弄了个花眉花眼的,他想开口,却又闭上了嘴,让秦川自己弄去。现在他的心头都在滴血,这李洸走了,徐元礼又来了,说是现在官府银钱紧张,要集中每一文钱投入抗战大业,他垫付的会议经费只有等日后宽松了再来报销,但这日后是几日后呢?昨天他明明看到秦川抄了李雍管家的家产,运了一车财物给徐元礼,但徐元礼却什么也没说。李泰心头不爽,但脸上却是笑吟吟的,和秦川站在门口寒暄。
跟着李惟俭陪着白光彦也来了,见望海楼这般景象,他也吃了一惊,赶紧把秦川叫来,问他这是在干什么。秦川告诉他,这是为了让乡绅和城里的民众看到官府对战胜倭寇入侵的信心,从而振奋民心,消除民众对倭寇的恐惧心理。李惟俭四面看了看,就没说什么了,和李泰、白光彦及秦川一起上楼喝茶去了,楼下留下几个吏员和保民军的崔成焕等人负责迎接与会的人员。
不大会,李雍坐着马车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七八个乡绅,秦川忙下楼来招呼他,和那帮乡绅相互认识后,把他们一起带上二楼去见李惟俭等人。李雍是认得李泰的,秦川又给他介绍了李惟俭和白光彦。跟李雍来的几个乡绅见礼之后,就由人领着去旁边的包间喝茶去了,李雍则留下来和秦川几人说话。
李泰问起李雍管家的事,李雍连说家门不靖,出了通倭背主之人,望李泰大人尽快判决此等恶奴。李泰心中有数,昨天他就和徐元礼将此案定了性,于是他连审问都懒得审问,直接让人写了供状,让管家四人按了手印,然后判了斩立决,反正现在庆尚道巡察使金晬也没法联系上了,至于朝廷刑部,这公文还送得过去吗?非常时期,只能行非常之举,直接判了就是。明日午后就要问斩,正好警戒一下那些来开会的乡绅和城里的宵小之徒,让他们知道胆敢破坏抗战和私通倭寇的下场。
中午过后,晋州城远近乡里的乡老和乡绅陆陆续续都来了,很多人都被望海楼的彩妆晃花了眼,当然也被楼前的军士们小小的震撼了一把,纷纷在想这又是哪里来的官军,穿着怪模怪样的盔甲,还拿着这么多火枪,就是原来李洸的大军也没看到这么多火枪,晋州保民军?没听说过啊。等到一听说这是倭寇的盔甲后,人人咋舌,这庆尚道的兵什么时候有这能耐了,能缴获这么多倭寇的盔甲。
快中午的时候,该来的都差不多来完了,李惟俭、李泰、秦川、白光彦和李雍等人就下了二楼,二楼上的诸人见状便跟着下楼,一楼大堂里也坐了不少人,众人先涌过来与李泰等官员见礼,然后再相互引荐,寒暄之声鼎沸。
这时外面一声长喏:“徐大人到——”,于是大堂中所有人都朝门口涌来,当先的是李惟俭等官员。
徐元礼下了抬轿,笑着和众人见礼,接着对李泰说:“又让李大人破费了,还弄出这么些排场出来。”
“哪里,这是秦大人的手笔。”李泰笑道。
“咦,秦大人,弄得如此热闹光景,你是要娶亲吗?”徐元礼开起玩笑来,众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让老大人见笑了,秦川是个粗人,只知道热闹好看,这军民抗战大会,自然也要全城百姓知晓,方知我官府有信心守住这晋州城。”
“有道理,想不到你秦大人会用如此方法振奋民心士气。”徐元礼赞道。
众人也是一通恭维,接着让开通道,让徐元礼和一众官员进得大堂,直上主席台就座。
徐元礼坐正中间,右手李泰,左手李惟俭,边上是秦川和白光彦,各人面前还摆得有一杯茗茶。主席台的侧后,几个文吏坐在桌后,面前摊开白纸,准备做大会的记录。
主席台下面第一排是各级有品级的官员,大都是七品以下的绿袍官员,中间是两三个青袍的六品官,第二排也是官吏,却都是没有品级的,李雍和崔成焕也在这排。第三排起就是晋州各乡的乡老乡绅了,人数有五六十人,老少胖廋济济一堂。
秦川看了看,这大堂之中,基本就是晋州地面上统治阶级的代表了。他不禁恶趣的想,如果这大堂的房顶突然垮下来,那晋州城的统治阶级就全部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