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臣见识了稻田的武艺,气势完全被秦川盖住了,他正想如何开口问粮食的事,下面却上来个士兵禀报道:“李大人,泗川县令郑大人来了。”
李舜臣和秦川一起看时,只见一个青袍官员走上城来(高丽的县令是从五品,并非大明的七品),此人面白留山羊须,体态微胖,他先对李舜臣拱了拱手说道:“见过左使大人。”又看到穿着从六品青袍官服的秦川,却是一个从六品的武职,居然没向他郑弘行礼,有点不爽,他哪里知道秦川压根就不清楚这些官场规则,更认不到官服补子上的怪兽级别。
郑弘大模大样的问道:“敢问这位是从晋州而来?可有公函递来?”
秦川眼一翻,道:“你是泗川县令郑某?”
“是,……”郑弘一愣,这人怎么如此说话,他正要说话,却不料秦川一声叱喝:“左右,拿下!”
旁边上来两个兵,将郑弘拿下,郑弘大惊,一边挣扎一边大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拿我?可有上峰指令?”
“府使大人得报,你郑某延误军机,破坏抗战,有通倭嫌疑,故令我来拿你!”
这是秦川在路上想的策略,那郑弘既然敢戏弄李舜臣,而且官职比自己还高,自然也不会听令于自己,而今大战在即,他必须把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全都动员调动起来。而这郑弘不识大体,如此危难之时,还想着官场明哲保身那套,搞出推诿扯皮的的勾当,那他肯定也没有能力把泗川的士绅百姓发动和组织起来,到时倭寇自海上而来,泗川必失,晋州将会两面受敌,根本无法支撑,因此他必须把泗川从郑弘那里夺过来,然后把晋州那套军民协防的体系复制过来,这样晋州、泗川互为犄角,背靠全罗道,海上又有李舜臣的水军,才能真正形成一条完整的防线。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秦川当导游时是知道泗川城外有一座“朝明军冢”的,是当初岛津义弘将斩杀的五千多具大明和高丽官兵的首级埋葬在一个大冢之内,1983年韩国政府考古发掘出了这个大冢,并在此处修建了战殁慰灵碑,每年十月一日,都由泗川市长带队前往军冢举行盛大的祭奠活动。现在的秦川肯定不能允许倭寇再轻易占领泗川,更不能出现什么让后世华夏儿女切齿的“朝明军冢”,修个“倭寇大冢”还差不多。因此他必须把泗川纳入自己的控制之中,所以他必须搞掉郑弘,将泗川的实际控制权拿到手中。
他将郑弘安上破环抗战、私通倭寇的罪名,对上面宣称是为保泗州不失,他和李舜臣只能当机立断,行权宜之举。他准备把郑弘的官邸和家产抄了,回去分一半给徐元礼,堵住他的嘴。
秦川挥挥手,让人把郑弘押入城门楼,又问道:“县监何在?”
李舜臣在一旁眼睛都瞪大了,这个从六品的小官已经不是狂傲的问题了,而是狂妄,高丽什么时候听说文官犯事要被武官抓的,要抓捕从五品的县令,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汉城朝廷来人宣旨,即使现在战乱,也应该是庆尚道方面来个最低从五品的官员,而且还应该是文官。低级武官抓捕上级文官,这可真是破了天荒了。
县监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瘪老头,他是跟郑弘一起来的,李舜臣的兵跑回县衙一喊,他们知道晋州那边终于来人解决问题了,就让人把县令郑弘叫出来,然后一干官员就一起前来北门,没想到郑弘一上去就被人拿下了,把他们也吓得够呛。这郑弘是贪了点,可现在哪个官不贪,不贪,那点官俸够什么,不要说养外室,就是养妻妾都不够啊,但通倭这罪名就大了,是要掉脑袋的。郑弘的亲信想要抗争,却看见周围全是明火执仗、全副武装的士兵,县里的衙役捕快哪个敢动。
秦川趁热打铁,连唬带吓的说道:“本官奉府使大人令,前来审查泗川县令郑某通倭之事,你等一干官吏,是否也伙同郑弘通倭,本官也要严查!”
那县监吓得顾不上官场的级别了,跪了下来说道:“大人,下官何曾通倭,此乃天大的冤枉。”
“那你等为何不将粮食民夫发与李大人?难道你等不知,李大人是为筹备粮草出海与倭寇作战吗?”
“不是我等不发,是没有批文,自然不敢发。”
“不是这个原因吧!军情似火,李大人没有粮食民壮,肯定无法对抗倭寇,只能退军,那倭寇自然也就来泗川了,你等是想把钱粮和民壮都留与那倭寇吧!”
“冤枉啊!大人!”这下所有跟来的泗川官员都全跪下了。
“你们冤不冤枉,本官也不好辨别,但泗川县衙延误军机却是事实,本官自是相信你等之中,大都是尽忠为国之人,为人所蒙蔽或是为上官所逼迫,不得不干出这等糊涂之事,只要清除某些个别的海群之马,清除了他们的流毒,泗州又会是一样的蓝天白云。而你们只要能够积极主动揭发那些为祸之人,也是为泗川的拨乱反正立下一功,以前之事,既往不咎,朝廷还是要挽救犯过错误的干部......官员的嘛。”
秦川说完,眼光却朝着关押泗川县令郑弘的城门楼盯去。
泗川县监是个何等精明之人,他混了大半辈子官场,如何不知道秦川所指,这秦川有兵,还有上峰的命令,上面要拿下郑弘,干他鸟事,拿下了郑弘,他还有机会顶这个县令的缺,于是马上倒戈开炮:“下官知道郑某人早就不安好心,他贪婪成性,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