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顺治的病终于好了不少,能够理事了。但是烦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而且全都诡异莫测。
“岂有此理!”少年天子顺治皇帝把奏章仍在地上,执事太监吓得连忙跪倒,恳求皇帝陛下不要动怒。
“从哪里跳出来个李存真,怎么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上报。朕也只是捕风捉影风闻一二。要不是因为有朱国治这个忠心的奴才,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你们不是说他是个海盗吗?一个海盗,居然能正面打败梁化凤的绿营兵?梁化凤绿营可是击败海逆的强军,怎么说败就败了,还全军覆没,梁化凤本人也被俘了?我看这恐怕是有人背地里阴谋陷害!”
议政大臣索尼、鳌拜、苏克萨哈和遏必隆等人全都不动声色,静静地等待看着皇帝大吵大闹。过了好一会,顺治的狂躁症总算过去了,他骂累了,火也发够了,这才安静下来。他坐在龙椅上,双手撑着御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抬眼看着索尼和鳌拜等人,问道:“你们怎么说?”
“皇上,阴谋陷害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奴才以为梁化凤之败乃是因为其轻敌冒进所致。”鳌拜终于没有熬过索尼等人,先说话了,“所谓胜不骄败不馁。这一点在梁化凤身上是看不到的。作为崇明提督,海逆来时他避敌怯战。最终苏淞水师也没能保全下来,闹了个全军覆没,虽然保住了崇明沙所,可是由于水师缺少战船,海逆败退时不能全力追击,没能扩大战果。还是由于缺少战船,李贼攻打崇明时也不能全力增援。梁化凤轻敌冒进,带着一万多人与李贼在香山大战,中了人家以逸待劳之计。这个梁化凤还说是武举人出身,事先也不侦查,更没有清除奸细。这一仗败得不值。不过皇上也不用太过焦虑,毕竟损失的是只绿营,不是驻防八旗。绿营兵多得是,只要再添一些就是了。对付李存真这样的海大王得有些耐心,用不了多久兴许他自己内讧就败亡了。”
听了鳌拜的话,顺治余怒未消说道:“本来打败了海逆,朕还高兴了几天。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坏消息一件接着一件。李贼居然能大闹江南,从崇明到镇江、和州、芜湖、池州,再到铜陵,在长江上几个来回,这长江是李贼他家的吗?更可恨的是,郎廷佐和蒋国柱居然就这么看着。当真废物!”
此时,索尼也不失时机地开口了,说道:“陛下,奴才以为李存真之所以能横行江南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神勇,也不能全怪郎廷佐和蒋国柱无能。这两个奴才还是有功的,忠心可嘉。这些消息都是他们报上来的,虽然晚了些时候,毕竟没有向朝廷瞒报。奴才以为李贼之所以能在长江上来去自如,主要还是海逆朱成功攻打江宁导致的。这一仗虽然朝廷的兵马胜了,可也是惨胜。水师几乎全军覆没,陆师遭到重创。这才能使李贼横行长江。”
“可是镇江一仗,李贼就歼灭了万余绿营,这怎么说?”顺治质问道。
鳌拜说道:“皇上,这没什么可担心的。喀喀木、噶褚哈、郎廷佐等上书具言,李贼击败的不过是辅兵而已。这些辅兵是朱国治临时征召的民夫充当的,可以说毫无战力,就是帮助满兵和绿营披甲战兵们背背铠甲,修修帐篷而已,打仗的时候临时上阵,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损失便损失了,也没什么心疼的。玛尔塞和噶褚哈这两个奴才办差利索,立刻就又征召辅兵将近两万填补。其实就是要告诉朝廷,八旗实力尚存让朝廷放心,让皇上放心。”
“八旗还存在个屁啊!”顺治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又晕过去,“达素这无能之辈……无能之辈……”
大太监吴良辅赶快上前来帮顺治捋顺胸口的闷气,顺治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苏克萨哈黑着一张老脸说道:“皇上,奴才以为达素的帐应该算在海逆的头上。击败八旗的是海逆,那个什么李存真不过就是敲敲边鼓而已。至于达素的死也不过是他侥幸为之罢了。只是,达素的事情还得说成是疾病暴毙,或者感染湿气所致,万不可泄漏给汉兵知晓,否则对大清利益有大损啊!”
“这还用得着你说吗?”顺治气不过,骂道,“这都多少天了?大半年过去了,消息才传过来。怎么回事?当朕死了吗?”又骂了一会,火气消去了不少,问道:“管效忠的事儿你们怎么看?”
索尼说道:“皇上,奴才以为现在不应当重罚管效忠。”
听得索尼这么说话,顺治不免心中的火苗又开始升腾起来,但是作为皇帝他仍然努力地压制着不使火苗窜起,咬牙问道“为何呀?”
索尼已经看出顺治满心的怒气,但是作为议政大臣必须尽忠职守,说道:“管效忠在银山大败,损失了一万多人,其中满兵就高达四千,罪不容赦。但是,当李贼攻陷镇江的时候,管效忠却仍然奋勇杀敌,最终使李贼放弃镇江逃往崇明。”
鳌拜哼了一声,说道:“索大人此言差矣。管效忠这一仗也损失了一万人,虽然是辅兵,可是他这两场大仗就损失了差不多两万五千人马。难道还要用他继续带兵吗?镇江之战,李贼之所以能主动退兵乃是因为八旗将士用命。梅勒额真玛尔塞、噶褚哈骁勇,满兵拼死作战,李存真自知不敌这才主动退去。怎么索大人说的好像都是管效忠的功劳?”
索尼也不搭理鳌拜,只是跟顺治说:“皇上,奴才不是说这是管效忠的功劳。只是,现在江南空虚,达……达素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