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是一个合格的政客,但若是说当政治家,布木布泰其实还是不够格的。她与汉朝窦太后、北魏冯太后、宋朝刘太后相比其实还有不小的差距。后世的人习惯了影视宣传,自然把电视剧里的老奶奶当成布木布泰的真形象,其实大错特错了。
当年入关的时候,顺治年纪已经不小了,为了能够听懂汉臣们的讨论,看懂汉字书写得奏折,努力学习汉语。可是,布木布泰却不是这样,他极力反对顺治亲汉的行为,不仅自己不学,而且极力反对顺治学汉语。
而且,布木布泰对汉文化采取疏远,鄙视的态度,对汉臣反感透顶。
而事实上,正是多尔衮和顺治采取的一系列亲汉的政策,如:开科举、留汉官、不劫掠,拉拢中国真正的主人缙绅阶层,这才让满清站稳了脚跟。
从这个层面看,布木布泰根本算不上政治家。甚至不如多尔衮和她的儿子顺治。
政客布木布泰的特长是擅长斗争。她具有冷静地判断自己和对手实力的能力,有较强的忍耐力,当敌人不如自己时能找准对方的要害,一击必杀,当敌人比自己强的时候她则不会如钢明一样宁折不弯,而是会力图达成妥协。
即便如此,拥有这些能力还是够不着政治家的边。只能算是政客,就如汉朝的江充,唐朝的来俊臣一样。因为,政治家多少要有大局观,要有远大理想和精神,而且有实现自己理想的信心和能力,斗来斗去,格局狭窄,只能小打小闹,所以政治家并非只会斗争。
也就是说,仅仅有政治技巧和手腕还是不够的。正所谓:一力胜十会。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白送,而且愚蠢可笑。
且说,听说顺治要亲征江南,布木布泰便心中打鼓,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布木布泰照常梳洗,等候顺治请安。果然,不久之后顺治便到了。还没等双方见礼完毕,布木布泰就急着问道:“皇帝真的要亲征江南吗?”
顺治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是的,朕要亲自上阵。也好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大清龙威尚在。”
布木布泰却说:“去年达素在厦门大败,八旗精锐损失惨重,京城空虚。皇帝你这才将明安达礼召回京来,现在又要南征?”
顺治说道:“我大清自从入关以来,十万将士横扫中原。然而十几年下来族人反倒比入关之前更少了。还不都是因为这些奴才没用?尼堪败于李定国之手,洛托和达素败在厦门,把我大清的精锐全都给葬送了。此次,朕就是要亲征江南,把军队交给这些没用的奴才朕不放心。”
太后毕竟是顺治的亲生母亲,虽然二人有一些龃龉,但即便母猴也会爱护自己的幼崽,何况是满清的太后?
当下,太后担心地说道:“战场凶险啊!皇帝从来就没有上过战场。此次出击江南,还要征召河南、河北和山东绿营一同进剿,即便如此,南征并非没有一点凶险。我听说那个李存真很有些手段,梁化凤、管效忠、郎廷佐、喀喀木,达素、索浑,甚至是李率泰全都败在他的手上,皇帝莫要大意。
战场之事还是应该让手下的奴才去办。只选些得力的奴才就是了。我听说鳌拜请求出征,他跟随先帝多年,大大小小上百仗,也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不如就让鳌拜挂帅南征,定然大获全胜。”
顺治听罢心中十分不快,说道:“太后此言何意?鳌拜南征便是大获全胜,朕南征便是凶险,难不成朕还不如鳌拜吗?”
太后正色说道:“若是论整顿朝纲,权谋善断,继承先帝志向,鳌拜不如皇帝;但是,若是论排兵布阵,行军打仗,皇帝确实不如鳌拜。”
顺治听罢心中有气,说道:“即便是不如鳌拜,可是区区李存真难道朕也会输给他?”
太后说道:“皇帝,现在乃是多事之秋,皇帝正应坐镇京城以安天下之心。何况万圣之躯岂可轻动?”
顺治叹了一口气,说道:“母亲,这孩儿是真的想去。这么多年来,很多人都说朕是‘老憨王坐北京——心满意足’,都以为朕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当了皇帝了。
关外的江山是先帝打下来的,挺过了天启和崇祯初期最危险的时候;入关便是范先生和洪承畴力主的。再到打江山,前有多铎、阿济格、豪格一众人等,后有吴六奇、爱星阿、卓罗。天下人都认为朕只会坐享天下而已。朕不想让天下人如此看朕,朕也想驰骋疆场,逐鹿中原。”
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都是大清的奴才,是皇帝主子的奴才,自该当为主子效力。能为皇帝征战那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别人想要这个福分还没有呢!自古君王就该坐阵中央,日月星辰唯我独尊!”
顺治说道:“母亲,可不要忘了,天底下主子只有一个,可奴才却有千千万。奴才们都这么想吗?母亲,你保证索尼、鳌拜、苏克萨哈、遏必隆这些奴才,还有皇亲班布尔善、多尼、兰布这些人也这么想吗?这些人都认为江山是他们打下来的,朕做皇帝只是投胎投的好而已。
现在他们不会说什么,可是将来呢?在朕的面前会变得底气十足,然后便是恃宠而骄,逐渐不把朕放在眼里。”
顺治看了看布木布泰,只见那个老太太手中缓缓盘着佛珠,低头不语,顺治便继续说道,“母亲,江宁古号金陵,是伪明的南都,又叫南京。一个北京,一个南京,两个是平起平坐的。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