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二十步,明军军官的吼叫声响起,明军方阵前三排长枪齐齐放平,戚大宝和乔四身体转向右侧,左手在前右手在后,长矛对准了清军的方向,这个动作以左手为支撑点,右手起到控制枪身的作用,可以一直握到矛杆的尾部,既能相对节省体力,也能将长矛的攻击范围增加到最大。这是一种来自于瑞士超长长矛兵的持枪方法。
超长长矛五米多长,两队的士兵相距便将近十二三米,由于距离太远,所以士兵很难准确判断突刺的时机。如果狂冲过去突刺,往往会自己撞到对方枪头上,自己却没有刺到对方,这样的缓慢接近后寻找时机,才最适合超长长矛的对战。
在明军中,一般将两米二长的长枪称之为短枪,其实就是后世的红缨枪,能够打出武术效果。侵华日军称其为“长剑”,用来对付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很是有用,被俘日军佐官和军曹认为长剑是先进武器。长度在四米的被称为长矛,也就是清军称之的丈二长枪。长度四米六,也就是一丈四的长枪被称之为,大长矛。超过四米四,达到一丈六的,被称之为超长长矛。明军的超长长矛比瑞士四米六八的长矛还要长出一段,达到五点二米。再长的,达到七米的长矛在十七世纪也是有的,秦朝时称这种长枪为山阵,李存真也这么称呼,但是清军常常称之为拒马枪。
巴勒山在明朝这边虽然没有直接指挥过长矛兵,都是扮演清军陪练。因为近距离观察过明军阵列,所以巴勒山知道超长长矛方阵的用途。但是到了清朝一边之后就扮做明军陪练。
当下,清军鼓声一缓,长矛兵也放平长枪,保持着平整的战线一步步接近。巴勒山不过是个牛录额真,虽然知道明军长矛阵的玄机,但是练兵的时候巴勒山只能管得了自己的三百牛录。所以其他清军握持长矛的方法各式各样,训练水平也参差不齐。
巴勒山一开始就存了保全实力的心思,他的三百牛录被放在了第二阵。第一阵里的全是别的牛录的满洲士兵,反正他有令箭,别人也不敢反抗。
明军方阵火枪兵打出最后一轮齐射,清军也是如此,而且清军的散兵还扔了一波飞斧和飞剑,给明军造成了最后一次远程伤害。
然后明军的火枪兵开始退后,回到阵后装弹。明军一些有短兵近战经验的士官,则乘着方阵度减慢,抽出匕手和腰刀,蹲下身子沿着阵线钻到长矛线之下,然后躲藏在第一排长矛的缝隙之中。
巴勒山只练过长矛兵,长矛火枪配合作战也不过是看过而已,他不会太指挥鸟铳兵。所以清军的火枪兵打放完了最后一枪之后就全部退后,没有人钻到长矛阵中准备近战搏杀。
鸟铳兵退了,可散兵中却有一些不要命的。他们并未有过这种训练,当长矛密密麻麻相对后,散兵活动空间消失,机灵的躲入了己方的长矛阵中,则冒失的冲上前来拼杀,被密集的长矛立即刺死,一些动作慢的则直接被长矛刺死,然后被前进的方阵碾过。
另外有些清军散兵看到明军蹲着,也学着照做,这些短兵手在矛杆下凶狠对视,也在等待时机。在长矛互相交锋之前引开敌人注意之前,这些短兵手不能出击,否则会被对方密集的长矛轻易扎成肉串。
明军和清军的火枪兵退后装弹后,很快就到了方阵的两侧。一些清军散兵也跟着到了两侧的山坡上。双方用火枪和弓箭对射。都企图压制对方,形成优势进而包围对方。
明军的火绳枪射程远威力大,很好地压制了清军鸟铳。可是清军的散兵弓箭手却可以用重箭袭击明军。由于马斯科特火绳枪装弹较慢,所以散兵趁机冲了上来与马斯科特火枪兵肉搏。李茂之派出铁人队支援,斩马刀很快就把散兵砍了下去。但是,散兵轻快,铁人队追不上,只好回来保护自己的火枪兵。于是双方又变成了对射。箭支飞舞的嗖嗖声夹杂在火枪轰鸣之中,传遍整个战场。
不过,吃亏的终究还是清军。明军的火枪兵身穿重甲,铁人队则是武装到了面部,还装备有藤牌,很好地抵御了清军箭矢的攻击,不过是一些倒霉了中了鸟铳倒下。清军可就倒霉了,马斯科特重型火枪兵持续火力的打几下,清军两翼陷入苦战。
两翼打得热闹,可乔四的耳中却只有鼓点。鼓点每响一下他便踏前一步,其他的声音似乎都远在天边,两翼不关他的事,面前的长矛却越来越近,乔四两眼已经变得火红,下意识的按照缓慢的鼓点一步步接近敌人。
戚大宝在最前面,报仇的心理已经充满了他的内心。但是,他知道长矛阵的厉害,如果就这么冲过去,自己搞不好会撞在三四根长矛上,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随着鼓点前进。
清军也不是傻子,不会一头扎上来送到枪口上,双方越靠越近之后,步幅也越来越小,长矛矛锋寒芒闪烁,都极具威胁,互相威慑之下,都在小心翼翼的靠近攻击距离。
戚大宝对面是一个皮肤黝黑的清军披甲步兵,他带着一顶类似明盔的头盔,两眼在铁质帽檐下闪着凶光,戚大宝对这样的清军十分不屑,他不去看面前不远的地方矛刃,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对方的肩部位置,留意对方的动作,脚下缓缓挪动,判断着彼此之间的距离。
乔四在戚大宝身后,他的长矛从戚大宝的肩膀上伸了过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当戚大宝中箭的时候,他推着戚大宝走,那是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