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白景春与伍彩凤在莲花桥相会,一时之间队伍竟然有八千多人。由于人太多,莲花桥附近河沟股差又太密,队伍竟然显得有些混乱。
此时,雪已经停了,士兵打起火把拥挤在一起,嘴巴里面吐出的白气和火把的烟尘汇合在一起竟然显得十分朦胧。
白景春打了半夜的仗,内里的衣衫已经湿透,此时突然感觉到寒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白色的气雾升腾而起,好似他的忧愁。她顺着腾起的白雾往上看。天幕霭霭沉沉,云朵正在散去,月儿在云里穿行。显然用不了多久这便是一个月明之夜。然而,白景春却突然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这么的不真实。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竟然一时之间陷于呆滞。
“岛主……岛主……岛主……你怎么了?”侍女茉莉一边推着白景春一边焦急地问。
白景春听得呼喊声才回过神来,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人看出有丝毫的虚怯,赶快说:“没……没怎么,我在想事情……”
“岛主可是在想下一步的计划?”茉莉目光炯炯地问道。
“不是……我……只是突然感觉有些不妥……有道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伍彩凤在一边听罢急着说道:“到了这个时候却如何还要说不妥?还两处闲愁?什么意思?”
白景春看了看伍彩凤身后的众人,又看了看伍彩凤,不觉心中有些恼怒,却仍然压制着火气,但是言语中却带着几分怨怒说道:“这一次起事不是说好了要‘清君侧、靖君难、灭李贼、兴大明’的吗?你现在弄得这些人算什么?
你还和他们说要保卫吴王……我们这是要去铲除李存真,如何保得了吴王?保那淫贼做什么?”
伍彩凤忙活了半夜,此时听得白景春如此说法,心中便也十分不快,满脸涨的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还好,此时是雪夜,有些冷,脸红便也未曾被发现。
本来,起事的时间应该是三天后。具体计划是南京的白景春、伍彩凤等人得到江西军从武昌撤出的消息就在南京动手。
两夜一天之后,江西军便能够到达南京城下。届时,王白两家里应外合便能一举拿下南京。
到了那个时候,王白两家打起“清君侧,保社稷”的大旗,便可以秉持大义,天下自然云集响应。如此一来缙绅那些墙头草纷纷支持,有人有钱,王白两家力量陡然增加,自然能掌控住局面。
可是,今天白天白景春突然派茉莉告诉她“事不密,惧泄,当速起”。而伍彩凤问如何说事不密的时候,茉莉却不让她多问。
她伍彩凤一介女流,本没有什么主意,又找不到人商量,顿时陷入惶恐之中。她既惧怕仓促起事不能成功,又担心当真事泄不及起事便被“剿灭”。思来想去,思想剧烈斗争,最终决定为了兄长大业,还是应该搏上一搏。毕竟白景春并不是酒囊饭袋,要提前起事肯定有她的道理。更何况,连月来李存真沉湎于女色,不理政事,南京军事废弛,外紧内松,空虚非常,一旦起事,即便搬不倒李存真也极可能拿下南京城,纵然拿不下南京城在城内大闹七天也是可能。既然白景春都已经说“事不密”了,起事总好过不起。当年大汉朝淮南王刘安准备起事,可惜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镇压,如果能够起事,纵然胜算不大,但是万一上天怜惜形势大变也未可知啊。所以,伍彩凤认为起事肯定好过坐以待毙。
终于,在经过四个小时的激烈斗争之后,今天黄昏的时候伍彩凤终于点起两千人马在黄昏后率军攻打仪凤门,“起事”。在攻打仪凤门之前,伍彩凤派出三个使者拿着信物火速赶往武昌前线江西军王金玉军中告知南京提前起事的消息。伍彩凤认为王金玉本身兵力并不弱小,又有白景春相助,此乃白家岛正朔在道理上总算说得过去。李存真一死,他手下群龙无首,很可能便会听从王金玉的,毕竟王金玉怎么也算是南洋海盗中一镇诸侯。若是不行还可以把所有罪责全都推卸到白景春头上,然后把白景春一杀,说是为李存真报了仇,很可能得到拥护。至少王金玉,伍彩凤是这么认为的。伍彩凤是王金玉表妹,个中原因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听得白景春说“不妥”,她虽然知道白景春不可能知道芷兰岛内部的密谋但是心中还是有些胆怯,发虚,便是又怕有气,半天不敢说话。
终于,伍彩凤憋了半晌说道:“现在是仓促起事,还说什么清君侧?只要人够就行。而且,我料定李存真皇城内也根本没有多少兵力。现在只要我们的人多,超过李存真,他就不敢一战。”
白景春听罢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却说:“看来你对李存真还是所之不多啊!李存真自从出道以来未尝败绩,他的能耐我是知道的。手中有一千人便可以当成三千人用。手中有三千人便可以当一万人用。长林军有千总部在洪武门值守,李存真若是得了这些人怎么不敢和我军一战?”
伍彩凤说道:“这正是我考虑过的。我们只要人多就好。到时候打起来,便让这些人冲锋在前。混乱之中谁能看清楚怎么回事?用这些草包笨蛋消耗了长林军,我军主力再上岂不轻松得胜?”
“这个……”白景春凝眉说道,“我只是怕到时候李存真大声呼喊,我们队伍中人辨认出那人来倒戈相向如何是好?军队最忌大乱!”
伍彩凤却说:“白岛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