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卿!”
听到龙武军士兵的通传声,沈光不由猛拍了下大腿,他怎得忘记了这位以书法闻名后世,但实际上却是文武双全的牛逼人物。
安史之乱时,河北二十四郡沦陷大半,只有颜真卿独守平原郡,后面更是截断燕赵交通,若说张巡为大唐守住了江南半壁天下,那颜真卿也不遑多让,若不是他守住了平原郡,没有让安史叛军全取河北,否则还真不知道最后胜负谁属。
“是我的过错,以至于让清臣误会……”
高适懊恼不已,他这次来长安之所以没去见颜真卿,一来是不愿打扰颜真卿,二来也是心中自尊心作祟,要知道颜真卿比他小了五岁,可是开元二十二年就已中了进士,两人相识时颜真卿还在守选之期。
这回曲江宴,他本想发请柬给颜真卿,但又觉得这有些显摆之意,便打算等曲江宴过后再登门拜访这位故交好友。
“高兄,我和你一道去迎颜县尉,莫要让颜县尉久等。”
沈光自席间站了起来,张巡他都拐走了,颜真卿也不能落下,安西百废待兴,正缺人才啊,说起来颜真卿也是把种田好手,而且极有战略眼光。
他在平原郡任官时,表面上整日饮酒作乐,实际上早就提前筹备粮草,募集士兵,这才在安史叛军起兵后的猛攻下守住了平原郡,这可是真正的帅才,只是这位在书法上的成就委实太高,这才遮掩了他在军政方面的才华功绩。
高适看着比自己还激动的沈光,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也是连忙道,“正该如此。”
沈光和高适突然间联袂而去,让席间众人都愣住了,还好杜甫出来说明原委,众人方才释然,席间李亨则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了解沈郎为人,看来那个颜真卿必有过人之处,他在东宫时也曾听说过此人名声,只不过都是说此人书法出众。
杨国忠在边上亦是动了心思,他如今在朝中权威已树,也没人再把他当成那个无德无行的蜀中杨钊,只是他身边极缺人才,说实话他是深信沈光眼光的,这段时间他出入沈园,看着杜甫高适张巡三人,那是眼馋不已,只可惜这三人都是铁了心要跟沈光去安西,要不然他还真想留下这三人作为朝中臂助或是幕臣。
“殿下还是不要多想了,但凡是沈郎看上的人,能有几个会是恋栈长安富贵的俗人。”
坐在李亨身边,一直安静饮酒的李泌忍不住感叹道,太子眼下不需要招揽幕臣,只需无为而治便好,李林甫已被圣人厌弃,如今势颓之下就连罗钳吉网都隐隐有自立门户的意思,太子这时候越是有所为,反而是在帮李林甫脱困。
“长源,我知你的意思,只是沈郎这运气委实太好。”
“殿下,这哪是运气不运气的事情,沈郎都能抛下这长安城内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旁人又岂会不受他感召。”
李泌还是很佩服沈光这点的,因为只要沈光愿意留在长安城,以圣人对他的喜爱,平步青云,超等拔擢只是等闲事,更不用说那位王大将军了,沈光只要去陇右朔方,石堡城之战,他必为首功。
不管是文是武,沈光都有更好的前程,可他偏偏就要回到这时候在大多数长安人眼中属于不毛之地的安西,怎么能不叫人打心底佩服他的志向。
就在几人感概时,颜真卿已经见到了高适,只是他还来不及和这位故旧寒暄两句,便被高适身旁的沈光牵住了手,“颜兄,某家安西沈光,高兄可是常和某念叨颜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颜真卿被沈光的热情给吓了跳,不过这个时代的大唐诗人们本就感情奔放,想当初李太白就是被汪伦一封书信骗去,“先生好游乎?此处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饮乎?此处有万家酒店。”结果到了之后,哪有十里桃花,哪有万家酒店,可李太白还不是为汪伦盛情所感,写下了那首著名的《赠汪伦》:“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沈光名动长安数月,但是向来表现的崖岸孤高,就连五姓七望的拜帖请柬都付之一炬,后来坊间可是也有不少传闻恶意中伤他,还拿杨国忠出来说事,只不过随着杨国忠请诛王鉷,闯下了铁骨铮铮杨御史的名声后,那些流言便不攻自破。
反倒是都是说沈光眼界高远,所交往的必不是俗类,因此颜真卿被沈光握住手后热情相待,立马便高兴起来。
带着颜真卿回到杏园内,王蕴秀却是主动让出了席位,她看得出沈光很是器重这位长安县尉。
这时代男人间的交情深不深,就得看他们能不能睡到一张床上抵足而眠,反正沈光在安西时和高仙芝、封常清、李嗣业都睡过,到了长安后,也没少和杜甫张巡他们同榻而眠。
沈光朝王蕴秀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再看边上茫然不知所措的白阿俏,他不由笑了起来,然后朝身旁颜真卿道,“这两位都是内子,倒是叫颜兄见笑了。”
颜真卿这时候虽然看出让座的王蕴秀和白阿俏有些不对劲,可是真没想到沈光没有避讳他,这让他心中越发感到沈光的诚意。
王蕴秀拉着白阿俏出了杏园,自家这夫君向来喜欢收集人才,如今有了这位颜真卿,她才不怕那些狂蜂浪蝶能勾引得了沈郎。
落座之后,几杯安西烧春下肚,脑袋晕乎乎的颜真卿便放下了拘谨,他不但也加入了义卖行列,还亲自提笔为众人誊写诗句,沈光就亲自在边上磨墨,倒也是被众人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