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尴尬的看着卢尚书举起来的那只手,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拉下来:“卢大人,这是我们王府的女主子,王爷的正妃。”
管家咬着正妃两个字,提醒卢尚书,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砺王妃,对卢尚书来说,身份高了不止一点点。
卢文耀的眼睛眯了起来,扫了裴意一眼:“哦?这就是砺王妃?”
“尚书大人有何指教?”裴意淡淡的说道。
“指教不敢,不过还请王妃看在老臣今日丧女,心痛难捱的份上,请恕老臣失礼了。”卢尚书并不行礼,只是随意的拱了拱手,“刚才是王妃说要请仵作的?”
“正是。”
“不知道王妃跟我女儿究竟有何仇恨,逼得她落得如此下场之后,连死后都让她不得安宁,竟然还要找人来侮辱她的尸身!”
卢尚书双眼冷冷的看着裴意,他纵横官场多年,靠的不仅仅只是宫里太后的照拂,自己自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往日里下属甚至一些官员被他这般瞪着,早就吓得腿脚发软,不能言语了。但面前这个跟她女儿一般大小的人,只是淡定的扫了他一眼,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尚书大人既然能掌管户部,想来才华见识都是不错的,只是没想到信口开河的本事也这般惊人。”
“不知道尚书大人从哪里看出来卢侧妃是被我逼死,这侮辱二字又是从何说起。”裴意站起身子,负手踱步走到卢尚书面前,淡然的回视他的眼睛。
“若不是王妃今日让侧妃在那么多下人面前失了脸面,侧妃又怎么会自觉无颜见人,做出这种事情?”卢尚书气愤地说道,仿佛一个痛失爱女的父亲,“侧妃即使有做得不对的地方,王妃也该等王爷回来再做决断,怎能当着下人的面动用私行!”
“难道尚书府中后院姬妾的大笑事情,都是卢尚书拿主意不成。”这是想把这桩事赖到自己头上了?即是找茬了,裴意也懒得跟他多说,转头对管家说道:“去请仵作过来。”
“站住!”卢尚书喝道,“不许验尸!”既然青青已经死了,不管如何,先把这个王妃拉下来总是没错的。不需要去宫里打听,就知道太后对青青肯定生了怨怼,谁知道会不会迁怒到卢家。太后既是不喜这个王妃,自己就将功补过帮太后解决了她,也算这个女儿最后为他卢家做出一点贡献了。
管家刚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怒气勃发的卢尚书,又转头看向裴意。
裴意顿了一下,似是才发现管家还在屋内,皱眉说道:“你怎么还在这儿,既是腿脚不好,便早些回家养老去,也不要在王府待了。”
管家一听,一溜烟儿的就朝外头小跑着出去了。虽然他是个仆人,但是他是砺王府的仆人啊,没道理听一个外人的话。
卢尚书被他气了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我好歹是卢侧妃的父亲,现在卢侧妃已经去了,难道我连这点子事情都做不了主?”
“你既然叫她卢侧妃,就是知道她已经嫁了人了。”裴意回身坐到椅子上,抬着下巴冷冷地道,“她虽然是你的女儿,但现在已经是我砺王府的人了。卢大人手伸得为免也太过了些!”
“你!”卢尚书扬起手,上前几步就要打她,这般伶牙俐齿的晚辈,他这辈子还未曾见过。就是他府中那几个庶女,跟她不过一般大的年纪,哪个看到他不是毕恭毕敬的,谁敢这么跟他顶嘴!
裴意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冷冷的睨着他扬起来的手,却听见一声婉转的娇笑声:“哟,这是怎么了?”
丽妃单手搭在小丫头手上,慢慢地走了进来。外头大风大雨的,即使有下人撑伞挡雨,从清涧院过来的时候,她身上还是被打湿了不少,只好找个房间先梳洗换下衣服。
她身上的宫装甚是繁琐,收拾起来自然比裴意慢了一些。
丽妃浅笑着从屋外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屋内剑拔弩张的情形,有些诧异的看了卢尚书一眼:“尚书大人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想对王妃动手不成?”
说完,她纤纤素手捂了捂唇,“尚书大人这般可是以下犯上了,怕是不好吧。”
卢尚书不过一时气愤,心里明白眼前这个女子并非自己府里那些可以随意打骂的小辈,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举起来了,不由冷哼一声,放下了手:“丽妃娘娘说笑了,下官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见他收了手,丽妃漫步走到裴意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声音温软的说道:“刚才听王妃更尚书大人像是在争论什么,可否跟本宫说一说,说不定本宫还能出个主意。”
丽妃浅笑盈盈的看着裴意,见她没有搭理自己,面上笑意丝毫不减,随意的转头看着一旁的卢尚书:“尚书大人?”
“下官疼惜爱女,不愿外人去打扰她安眠,但王妃一意孤行,定要找人来侮辱……小女。”卢尚书悲愤的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小女虽然不是金枝玉叶,但是身为人父,下官绝对不能允许一个男人对她的尸首上下其手,若她泉下有知,肯定也会觉得屈辱。下官实在难以忍受,便多说了几句。让娘娘费心了。”卢尚书在丽妃裴意二人之间看了一圈,二人明显不是什么友好的关系,俗话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卢尚书心下微动,甚是恭敬的对丽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