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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子刚从地上爬起来,艾维忠突然驾到,在灵前三鞠躬后,对孙书记说:“县委组织部一个姓徐的方才给你打个电话来,让你明天早九点前去部里一趟,我估计怕是孙书记你的工作要有变动!”
孙书记不假思索说:“我明白,你马上回学校一下。给他们回个电话。说明一下这边的情况,并告诉他们等你嫂子丧事处理完毕后。我马上过去一趟。”
艾维忠点头,便看着正在给张罗事的媳妇说:“咱的老嫂子走了,孙书记家又人手少,你今晚就别回家了,帮他好好张罗张罗。”
媳妇哎地一声答应。
孙书记说:“那便谢谢你们了!”
艾维忠说:“不用谢,咱们谁和谁呀?!”便告退。
媳妇跟出去到门口,也不背着外人,大声爽快说:“你晚上睡觉时,把外屋门从里边擦好,免得半夜三更去个人吓着你们!……”
艾维忠瞅瞅媳妇:“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你忙你的去吧!”便回了去。
媳妇进屋,孙书记感到好笑,斜视一眼说:“小艾子走了?”,…,
“走了,本来嘛,半夜一旦进去个人别吓着他们了,我不告诉他怎的?!”
“你说的对!”孙书记肯定说。
艾维忠媳妇十分得意地一笑说:“是吗?!”那样子说明她无论迂着什么事儿,只要孙书记表态赞成,她便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此刻又多情地看一眼孙啸天,便忙别的去了。
须知在这塞外农村里,凡谁家死了人的头一天晚上。。旁不相干的街坊临里到了之后,行过大礼寒暄几句,往往都趁着人来人往乱麻影花之际悄悄走人。唯独家人和至亲才能一直坐到天亮,这有个称谓,叫做“守夜”,而对家人以外交情甚厚的人来说,称为“坐夜”。大家围坐在亡人四周,守着长明灯,开始还能唠上几句,时间长了不免就要泛困得睁不开眼睛,一个个横七竖八地歪在炕上悄悄睡去;有的胆小害怕睡不着,不时地就要看上亡人一眼,看又不敢看,不敢看还想看,便卷缩在谁的身后透过空隙时不时地望着。此间只有孙啸天一人不害怕,他时而给老太太烧几张冥纸,时而拨拨灯芯填些豆油,在微弱的灯光下瞅着老太太干瘪的并如同一张白纸的面容,心情很不平静地回忆着过去,而且也想着自已未来的日子……,…,
此刻,孙啸天不禁心潮起伏,暗暗地对着亡人说:自打你得病后,咱俩也没少唠,话也都基本说尽了。我送你走后,马上我就要去公社上班,还是当一把手,看来你再不能跟我享清福了。因为人活着谁都有个寿禄,你得的又是个绝症,如今的医院根本治不了这病,真让我一点儿办法没有,瞪眼儿得瞅着你去死。所差的就是这一辈子你没给我留下一个后人,还记得你快要死时曾对我说过,要我再办一个,当时我没答应你,因为我当时留个尖心眼儿,寻思你是在试探我,更是怕你死时心不净闭不上眼睛;现在我要正式告诉你,为了咱老孙家以后能有香火传下去。也是为了我今后过日子有个说话唠喀的,我是要再找一个,而且要找个比你更年轻的,并且我说老实话。我早已有了目标,一个是于芳,她年轻,还长的好看。像朵花一般,对她我的心真是够着够着的,可我总考虑我在学校当领导,自已长一脸莫不开的肉,还因为当时你还活着,我不能昧着良心做事儿,结果下手晚了,竟让小艾子抢前一步,把她提前弄到手了。再一个是邱老师。虽说岁数大些,可人家长的秀气,但由于我在处理张玉英问题上栽了跟斗,我便来个舍车保帅,她头些日子让我下放到食堂去了。这倒不怕,去还可以回来。都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你可能要说,你不是要离开学校马上去公社上班吗,邱老师怎么还能继续当老师?!你说的倒是。但这我不怕,别看我就要离开学校,离开我也有办法,实在不行还可以让她到公社机关当个干事什么的。所差的就是她成分太高,一旦我要娶了她,肯定要影响我的前程,才让我一直犹豫不定。再还有小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