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寨周围的牧民抄起马刀、猎枪纷纷进了寨子,原本显得空旷的官寨变得拥挤,空气里满是牧人身上的羊膻味。远处烽火四起,渐渐的可以听到稀疏的枪声。
“大人,敌人来的可不少啊!”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寨墙上忧心忡忡的道。
即使在夜色中,也可以看到远方荡起的烟尘冲天而起。一个家丁把头趴在官寨外的地面上,神情凝重的听了片刻,跑了进来道:“管家老爷,起码有一千多骑兵朝咱们这里过来,距离最多不会超过二十里!”
用耳朵听敌人来袭的方向,看烟尘判断出敌人的数量,这是草原骑兵的祖传绝技,一般都能听个八九不离十。
管家叹气道:“大汗,从方向上来看,应该是科尔沁的骑兵!”
博尔锦俏丽的圆眼睛一瞪道:“怕什么?咱们有寨墙保护,科尔沁的骑兵难道会飞?”
管家苦着脸道:“郡主,不怕他打,就怕他围!科尔沁有三千骑兵,现在又攀上了奉天省的省长臧式毅,咱们喀尔喀就一千骑兵,官寨里现在能拿枪的有一个算不个,也不足三百人!他们不要说打,围个十几天就要断粮了!”
听说来的是科尔沁的骑兵,高枫有些奇怪,博尔锦的未婚夫就是科尔沁的王爷,怎么两边会打起来?而且看起来,博尔锦父女俩并没有丝毫感到惊讶的样子。
别人的事情,就别瞎操心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解围吧!
高枫站在墙上思忖了片刻道:“老油锤,把那两挺捷克式机枪架在城头上,咱们的弟兄机动防御,哪个地方吃紧就支援哪个方向!博尔达特大汗,把你官寨里的汽油拿出来,把车里加满油,万一要是顶不住了!我就用卡车帮你们杀一条血开一条血路!”
这辆道奇大卡自重就达到十吨,科尔沁的骑兵除非是冲着油箱和轮胎打,否则再多人也对付不了这个钢铁巨兽。蒙古骑兵恐怕见过卡车的人都不多,又有几个人知道卡车的弱点在哪里?再说了,在颠簸的马上打快速行进的汽车,还必须要打中轮胎、油箱,再好的枪法也很难办得到。到了紧急关头,杀出一条血路还是有可能的!
现在已经不是成吉思汗的年代了,指望马刀和老式的前镗猎枪对付新式步枪,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像高枫身边的这些手拿两把驳壳枪的卫兵,一个人可以打十几个甚至是几十个蒙古人。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只是,这官寨里的老幼妇孺就可怜了,一旦打仗最苦的还是这些没有自保能力的人。
博尔达特连声道:“好,好!快去库房把汽油搬出来,给车里加满!”
官寨里还真有一大批的汽油,这还是前两年的时候,一支东北军过境热河,用汽油、枪支换取了喀尔喀的食物,博尔达特又没有汽车,汽油又不能像煤油那样点灯,于是就搁进库房锁了起来。
高枫看见几十桶汽油就那么随意的放在库房里,不禁汗毛竖立,这要是不小心失了火,那救都救不了!急忙下令,除了加满卡车之外,剩余的汽油立刻搬到了官寨的地窖里。
“轰轰”,大地在颤抖,烟尘席卷干枯的草原,尘头像海浪般翻滚,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气。
高枫第一次知道千军万马是什么感觉,上千骑兵的马蹄如同雷声滚滚,让人不禁有些胆战心惊。
官寨点起了烽火,这是召唤所有牧民保护官寨的信号,见到烽火牧民都要拿起刀枪向官寨汇集参加战斗。可即使是喀尔喀所有能拿枪的男人都参与战斗,也不过是一千左右,而敌人则可以召集三千的骑兵。
官寨里的男人把黑火药、铁砂从仓库搬到了院子里,给每门土炮都装上了火药,几个表彪形大汉手拿着松油火把,随时准备点燃火绳。其他的男人都拿着枪趴在垛口,神色凝重的望着远方,博尔锦也手拿两支驳壳枪站在寨墙上,嘴角挑出一丝冷笑,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厮杀全然不当回事儿!
从东南方向无数的骑兵挥舞着马刀荷荷怪叫着冲了过来,后面则是两匹马拉的勒勒车,火光下可以看出,车上横七竖八的捆着大批的老幼妇孺,不少女人下身赤裸掩面而泣显然是受到过凌辱。
城头的喀尔喀战士牙齿咬的嘎巴巴响,攥着枪的手不停的颤抖。
寨墙外面,密密麻麻的科尔沁骑兵在官寨外面来回奔驰耀武扬威,马刀在头顶打着旋。
两个捷克式的射手不屑的啐了一口,这里已经进入了机枪的射程,只要一声令下,这些趾高气扬的骑兵立刻就会变成活靶子。
突然,手拿望远镜的老油锤惊叫道:“高长官,这里不光是蒙古人,还有咱们的人!”
高枫接过望远镜观看,远处火光下影影绰绰有穿奉军制服的人。
高枫感情复杂的吐了口唾沫道:“什么咱们的人!一群狗汉奸罢了!等会先打这些忘了祖宗的王八蛋!”
几十个蒙古骑兵护卫着一个穿着华丽皮袍的老人骑马慢慢到了官寨下面。
博尔锦冷冷的指着火光中的老人:“果然是巴图那个欺主的老狗,攀上了奉天省主席臧克毅就飞扬跋扈起来!臧克毅不过是日本人的狗罢了,巴图给狗当狗,真是丢尽了蒙古人的脸!”
巴图瘦刮刮的脸上浮现出残酷的冷笑,他冲着城头上面喊道:“博尔达特老爷,我们大汗说了,只要您打开寨门,宣布拥护大蒙古国,交出杀死皇军的汉人,就封你做亲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