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裂纹凭空攀附,就好像是镜子上覆盖了一层白冰,然后拿锥子将冰层硺开了一条缝后蔓延开来的模样。
但最重要的是,这隙缝是不断扩张的。
从一开始的手掌宽,眨眼间就开裂到了尺许,并且还在不停得变大。
裂缝周围的龟裂无声脱落,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实质在被一点点粉碎。
而在裂缝之内,则是深沉得没有任何光线的幽暗。
陈沐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拎着铲子就向后退。
这时裂缝已经扩展成了近乎一扇门大小的椭圆形,紧接着一个人影从里面掉了下来,落在了荒草丛中。
天空中的裂缝像是完成了一次任务的菊花似得,迅速合拢,云淡风轻得不见一丝皱褶。
一切发展得极快,从裂缝出现到消失,不过是几个呼吸时间。
除了陈沐之外竟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里的异常。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闲得无聊盯着荒草地看,就算盯着,也不一定会抬头看见那道诡异的裂缝。
偶尔有人的余光看见了什么东西从天空掉下来,只怕也会以为是落进草地里的飞鸟。
唯有目睹一切的陈沐敢确定,那绝对是一个人影。
但是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出现耳鸣、幻视的现象好像也不是没有。
但是他不打算去一探究竟。
因为刚才那诡异的一幕,给他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这感觉,就如同煤气灶上呜呜作响的水壶、微波炉里受热不均的鸡蛋、冬日里烧得通红的炉子以及被剥离了绝缘体裸露在空气中的电线一样,让他针芒在背,浑身不适。
他本能的,不愿意靠近那个地方。
“发什么呆呢?你站这儿干嘛?”
背后被人一撞,提着满满一桶水的范俊蹒跚道:“别挡路,赶紧的弄完,我说好了过去帮漫萍种树呢!”
张漫萍是隔壁班的,是范俊在追的女孩儿。
呜呜作响的水壶听起来恐怖,但是还是得走过去关掉煤气。
陈沐点了点头,帮着范俊把水提回原处,把树苗插进坑里,然后开始漫不经心的填土、加水、踩实。
不时小心地用眼角余光打量荒草从的方向。
然而空空如也。
好像一切真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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