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叔……”
修叫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面对着这个男人,修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宁叔走上前来,绕着修走了半圈,走到他身后时,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修的警惕心本来就被方宁叔的到来吊到了顶点,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一个闪身便轻松躲过,闪到了他自己刚才所站的箱子的位置。
方宁叔双手插进工作服的兜里,闲闲地说:
“反应能力还不错啊,还好,没减退。”
修的眼睛这才完全适应黑暗,他发现,方宁叔的胸前也吊着一个和自己胸前一模一样的牌子,只是在漆黑中看不清楚颜色。
他是以工作人员的身份进来的吗?
方宁叔双手插兜,往身后的墙上一靠,语气戏谑道:
“怎么,见到多年没见的师傅,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修往箱子上一坐,说: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从那场黑拳比赛之后。”
方宁叔挑起一边眉毛,说:
“怎么说话呢?修,你的基本功退化了,口齿伶俐程度倒是进化了啊,你以前可是很少说超过两个字的话的。”
修面无表情道:
“是吗?我不记得了。”
其实,他表面的镇定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他甚至有冲动,想要冲上去揪住方宁叔的领子,朝他的脸上狠狠地揍一拳!
为什么要回来!
可修还有一丝理性,他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他,从刚才的打斗中就能见到分晓,自己确实不是方宁叔的对手。即便隔了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方宁叔的对手。
方宁叔看他这副样子,笑了:
“喂。你小子,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修的眉头动了一下,继而又回归了风平浪静:
“随你怎么想。”
方宁叔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把开口处朝箱子上磕了两下,倒出一支烟来,叼在口上,点火,舒服地吐出一口烟来。
修条件反射地朝后缩了缩,眉头也锁了起来。
观察到修这个反应后,方宁叔笑了一下:
“怎么?还是怕烟味?我告诉过你吧。像干我们这行的,是不能有任何惧怕的东西的。也不能有任何能被拖累的东西。”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吗?
方宁叔偷眼看了一下修的脸,又吸了一口烟。
他的语句是问句。但语气非常肯定:
“修, 你是很在乎你现在的交那些朋友们吧?我还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
修脸上的表情彻底挂不住了,他单刀直入地问:
“你想怎样?”
“不怎么样。”
方宁叔吸进一口烟,幽幽吐出。问道:
“是谁?让我见见吧?”
修冷漠道:
“我没有。”
方宁叔把烟灰朝随身携带的空烟盒里掸了掸,说:
“没有?那上个月阑尾炎住院的那个在殡仪馆工作的女孩是谁?”
修全身一震:
他还是知道了吗?
方宁叔手里夹着的烟端,一明一暗,从他的手指间散发着燃烧过后的烟草味道,这味道和屋里浓重的霉味融化在一起,倒不显得多么刺鼻。
方宁叔的烟瘾很重。身上本来就有很重的烟味,而修刚才没能靠嗅觉闻出方宁叔的靠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屋里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霉气。
吸完几口后。方宁叔继续问:
“你总不会告诉我说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吧?我可没见过你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哎,记得我说过的吧?如果你有了不能斩断的羁绊,那么,我很乐意……”
“你敢。”
修还保持着坐在箱子上的姿势,不过他的眼神、语气。完完全全变了,眼睛中弥散出慑人的寒光。周身的煞气也开始产生。
两人的对峙,就像是一只像饿了许久的狼和一只健壮的狼王,面对着同一份就摆在它们面前的食物。狼王悠闲地在他面前踱来踱去,眼睛若有若无地扫视着那食物,而饿狼舔舐着受伤的爪子,双眼冷冽地盯着对面的狼王,即使知道自己的胜算渺茫,也要在这狼王来抢夺自己的食物之前,扑上去撕咬一口狼王的喉咙。
但方宁叔并不回应修,他叼着烟,转换了话题:
“对了,前不久我才跟你们老大见过一面。”
他的语气比“我今天早上吃过饭了”还要淡定平常得多,但这话落在修的耳朵里,不啻为一道炸雷!
“你……见过我们老大?”
修认为这件事不仅不可思议,而且根本难以想象。
他在那个地方呆了那么多年,压根没见到过老大!
方宁叔吸烟的姿势很有腔调,他看着修由镇定一下子转为惊愕,语气还是不紧不慢,好像是在有意吊修的好奇心:
“我啊,刚刚从巴西回来,还不习惯吸这香烟呢,你不懂吸烟,不知道巴西雪茄有多给劲。你这倒霉孩子,什么是享受都不知道。”
修一言不发,双眼锁死在方宁叔身上,他知道,这只是他惯常用的开场白而已,方宁叔接下来肯定会进入正题。
果不其然,方宁叔在慢慢吐出一个圆润的烟圈后,淡淡说:
“他告诉我很多有趣的事情,但明显没把事情说全。有些事儿我想不通,所以干脆来找你问问好了。据我所知,你在从黑拳赛场出去之后,为另外一个组织做事?”
修没说话,方宁叔观察着他的反应,微微点了下头:
“你不说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