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气得不行,直到跑出病房楼,她的气还没调匀。
修那怀疑戒备的眼神,在她眼前一个劲儿地晃动,叫她的心始终平复不下来。
越想越生气,江瓷抬手就一拳捶上了病房楼门口的大理石柱子,却没注意到用力过猛了,手上剧烈的疼痛一下子让她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把捶疼了的手用力地甩了甩,可疼痛还是迟迟不肯消退,叫她的心情更恶劣了。
龙炽看到了江瓷一拳捶在柱子上的全过程,眼见着江瓷疼得脸都青了,马上一个箭步冲上去,抱着她的手又是呵气又是揉,满眼心疼地抱怨:
“修这个家伙太过分了!凭什么这么气你啊?”
江瓷看着他一脸疼惜地专注地揉着自己的手,有些不习惯地咳嗽了两声,但听他提起了修,气立刻不打一处来:
“你少给我提他!什么意思啊,把我当贼防?搞得我要跟安下毒一样!”
龙炽不明就里,一味应承着:
“是是是,他不是个东西,我赶明儿帮你教训他,不气。”
江瓷看龙炽又赔小心又呵护她的样子,觉得自己把气撒在他身上不大好,便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又揉了几下,泄气道:
“算了算了,都是朋友,也别闹僵了。再说了安还在呢,我刚才也是气急了,看在她面子上我也该收敛点儿的。我们回去吧?”
龙炽显然跟不大上江瓷的思路,在他看来,明明刚才江瓷还是愤慨难平的样子,为什么转刻就恢复了正常。他傻傻地问江瓷:
“我们这就回去啊?”
看着龙炽的傻样,江瓷白了他一眼:
“要不然呢?我们的饭盒还在病房里呢。我得回去看着安把鸡汤喝完,好歹耗费了我一个上午的时间做的。而且,万一安要是被毒死了。我也跑不了。”
赌气似地说完后半句话,江瓷刚迈步想走,就和追出来的修面对面撞上了。
在江瓷的习惯性思维中,修既然已经追出来,那肯定是知道自己做得不妥当了,江瓷不期望他是来给自己道歉的,但起码也要有个良好的态度。但是眼前的修的表情,怎么看都不算是“良好”,于是江瓷也没有了好声气:
“追出来干什么?安被毒死了?”
修注视了江瓷一会儿,突然抬手把她拖向病房楼的一个不引人瞩目的角落里。
江瓷被他拽了一个趔趄。差点跌倒,龙炽更是急了,几步赶上去追上了修:
“喂喂喂。你干什么?放开小瓷!”
修无视了周围病人投来的疑惑的视线,猛地一把又抓住了龙炽的领子,低声补充道:
“正好,你也来。”
营救江瓷不成的龙炽把自己也折了进去,而且他比江瓷还惨。江瓷被抓住的是袖子。龙炽被扯住的则是领口,被勒得直翻白眼。因此,当修到达一个僻静处,松开手后,龙炽马上蹲在地上捂着喉咙剧烈咳嗽了起来。
江瓷忙蹲下来拍着龙炽的背,盯着修的眼神也更多了几分愤怒:
“修。你今天是有病吧?他招你惹你了?你想做什么你直说!”
修却不理会江瓷的愤怒,单刀直入地问她:
“我倒很想知道你想做什么?”
修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辞让江瓷的火气更盛了:
“你什么意思?哦,您是说。您怀疑我给安送的汤里有毒,我还得些谢谢您对我工作的监督?您打了我耳光,我还得把我另一边脸给巴巴儿地送过去……”
修眯起眼睛,眼中流露出的寒意却叫江瓷不觉收回了接下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如果说,刚才他看江瓷的眼神是怀疑。那现在的眼神,绝对是赤裸裸不加掩饰的杀意。
江瓷一惊。底气顿时被抽去了大半,可她心头的无名火还是蹭蹭地朝上冒:
你先怀疑的我,现在你居然还跟我摆脸色?
而修接下来的话,更是气得江瓷想吐血:
“你以后不要送东西来了。”
江瓷一把甩开了修的手,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轻蔑的笑容: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安是你一个人的所有物了?我们这些朋友,你统统不看在眼里?”
修冷冷道:
“我没这个意思。”
江瓷的眉毛一扬,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已经把她的心情弄得差到了极点:
“你没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被害妄想症吧你,安在医院里躺着,我吃饱了撑的去害她?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安救过我的命,还不止一次,我江瓷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凭什么这么想我?你凭什么认定我会害她?”
修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感情,好像在他面前情绪失控的是个陌生人一样。
“我没说你要害她。”
江瓷打量了修一下,喘了两口气,自觉刚才自己的口气太严肃了。可她也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都被人怀疑到头上了,她的心情能平静那才是见鬼了。
见修平静的样子,江瓷的口气稍微缓和了点儿:
“那你这一出出的是想干嘛?”
修直视着江瓷的眼睛,眨也不眨: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江瓷一愣,和龙炽对视了一眼,不耐烦道:
“我知道了什么啊?”
修细细地看着江瓷的眼睛,命令道:
“你告诉我,你这半个月来是不是见过什么人?”
江瓷刚想发作,就被修冷峻的眼神吓了回来。她嘟囔了一句:
“问这个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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