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血线从他颈间pēn_shè而出!
薛盛华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从水泥台上直直地摔下来,跌落在地上的时候,他的手脚还兀自抽动不停,仿佛在和死神做着不甘愿的困兽之斗。
祭坛上的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那个身影从水泥台上跃下,逆着月光看不清这人的脸,她只是个黑色的剪影。
然而江瓷很快就辨认出来,那迎风飘舞着的是属于简遇安的一头短发。
安也看不见她,从她身上直接穿了过去,她下了高台,向教堂旁的一株槲寄生树招了招手。
一个黑影动了动,向她飞跑过来。
江瓷也看见了他,那是夏绵。
如果安不招呼他一声,江瓷根本看不出来那儿原本站了个人。
夏绵到了安的身边,两个人站在祭坛斜边的阴影里,用语音交谈起来。
江瓷很奇怪安为什么会在祭坛上,好像在等着对手的到来,而他们俩的对话解开了她的疑惑。
夏绵:“怎么样?”
安:“干掉了。”
夏绵:“不会吧?还真的骗过去了?要是我的话,我就会注意到墙壁上挂着画的钉子上的灰尘有问题,明显是有人把画掉过包了啊,还有这些画着的符号,墨迹还没干呢,真的有人信?”
安:“不是每个人观察力都和你一样啦。一般人在门口看见那个雕塑的话,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我画在蛇眼里的倒五芒星,自然会选择相信这个神学院是个信仰撒旦的反基督基地,我让你和把那些原本挂在祭坛上意义邪恶的画作挂在走廊两边,就是让他们进一步相信神学院的宗旨就是反基督,同时只要多留点心,就能注意到这些画的主题都是祭坛,再加上我让把钟塔和教堂的灯都打开,就是给他们一种错觉,让他们以为那里其实并不安全。接下来,我只要在祭坛上再画些符号,让他们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最后我只需要在祭坛上守株待兔就行了,要是碰上个脑子不好使的,说不定还以为这个可能是什么隐藏任务呢。”
安这一番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让江瓷几乎羞愧欲死。她早该想到的,门口的那个“死灵之门”的标志,象征的明明是保护和抵抗邪恶,而自己进来后看到的种种事物都和自己印象中的“地狱”存在着冲突和不协调,自己本应该注意到的。
安接着说:“……因为主题是“染血神学院”的话,一般人都会下意识地往神学院的方向走,我们比较幸运,三个人都进了神学院里面,这就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主动权。另一队的人要是进了神学院里,就算他们看不懂这些符号,或是没注意到画也没问题,要么往祭坛方向走,要么往教堂方向走,要么就是钟塔方向,你在教堂旁边,可以趁人进去后偷袭又守在钟塔里,我负责祭坛,我们大致就胜定了。”
夏绵:“那你的武器也不行啊,万一再有人来你也不安全,我把我这个榔头给你吧?”
安摊开手心,她的左手里赫然躺着一支黑色油漆笔和一支头已被折弯的钢笔,钢笔上面还沾着薛盛华未凝固的血液,看得江瓷一阵心惊,安的声音却还是平和如常:“不用,我用这个就挺好的,失手了也没关系,大不了被干掉,我死前会按约定给你们发信号的,到时候你们把那个人合围掉,我就算牺牲得值了。不过我也没多少可能献身了,刚才木梨子发消息来,说她盯上了一个,准备等时机合适就下手。”
安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就是可惜,江瓷被人偷袭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她好胜心还满强的,让她这么出局她心里恐怕也好受不了,等游戏结束了我就去看看她。”
江瓷这才惊醒:
游戏结束?游戏结束!
现在,对手组已经死了王骆涵和薛盛华,还有被那个修扔进水池里的人,现在对手组死亡已近一半,只要再死一个,比赛就可以结束。而按照安的推算来看,他们必定会赢,那么她还有多少时间,去探寻她的秘密?
这时,安又交代了夏绵几句,夏绵就回到了教堂旁的槲寄生树下,隐没在了黑暗中。
因为知道夏绵在附近,江瓷的勇气也稍稍回来了些,她在教堂附近转了一圈。
雕刻得满满的壁画,精巧得让人叹为观止,仿佛能够触及到那一刀一刀精雕细刻下的纹理。其间夹杂着一些诡异扭曲的符号,江瓷知道,这是安留下的符号。
一只落单的乌鸦从神学院上方横穿而过,留下一声尖锐的鸣叫,一闪而逝。
四周只有蓊蓊郁郁的树木,在风的吹拂下持续不断地簌簌作响。
绕到夏绵身边时,她留意看了一下这个执行着监视和预备偷袭任务的人,却发现,夏绵并没有在认真执行他的职务,他正发痴地盯着墙上的一块刻着字的碑文,好像能够从那块碑文中发现些什么神迹一样。
她出于好奇,也往那碑文上扫了两眼。
刚看两眼,她就看出来,这明明是英文版的小王子原文啊,难道夏绵以前没看过吗?
再掉转过头去看夏绵时,夏绵专注的眼神却带了几分恐怖的意味,因为太过执着的注视,他的脸上居然带上了狰狞的神情。即使是游戏中的人物,那份神情也太过逼真了些,就如同夏绵本人站在那里一样。
江瓷